葉塵瀾回來時手上抓了一大把野花,蘇言還是老樣子,看情況是還沒搞完,三號捏著剛才塵瀾丟給她的小花,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過去:“不是去擁抱大自然嗎,怎麼還薅人家的花啊?”
葉塵瀾在她旁邊坐下,伸出手指撥了撥快要掉落的花瓣:“好看……這麼一想人類還挺無恥的,一邊誇人家好看,一邊剝奪它們的生命。”
三號的視線落在他側臉上:“怎麼突然開始走哲學路線了?”
“我聽說想參加風傲大會,要求是要麼有身份,要麼有實力?”
不知道他的思維怎麼這麼跳脫,三號還是“嗯”了一聲:“差不多可以這麼說,所以你是覺得不公平嗎?”
葉塵瀾非常現實地搖搖頭:“沒,我倒是非常慶幸我有個皇子的名頭。”
不論哪個空間,哪個時代,身份地位都是一張決定了在大多事上順遂與否的通行證。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能有一個高貴的出身。
三號看著他還帶著青澀稚嫩的麵龐,心中難免唏噓,生在帝王家,即便遠離了朝堂,也無法真正脫離身上的血脈。
她心底突然生出些煩躁,明明知道,主人看得比自更己清楚,卻還是會害怕,害怕未來的變故可能會猝不及防,讓他們都來不及做出反應。
“塵瀾,如果有一天你回了昭國,你希望—”你希望最後坐在皇位上的,是你,還是塵瀟?
“喂,話說到一半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葉塵瀾握著那把花往她肩膀上輕輕蹭了一下,他是真的忍不了說話隻說一半的人。
三號從他手裡抽出來一支淡藍色的小花,清了清嗓子:“要是去了昭國,你希望雲凰經常去看你嗎?”
葉塵瀾一言難儘地看著她:“你這不是廢話,我當然想跟她多見幾麵,咳,不過我也會常去看她的,不能總讓她來回跑。”
果然還是不適合煽情,三號突然八卦起來,年輕人的情啊愛啊的,她還蠻好奇的:“偷偷問你個問題,你跟人家交往也有一段日子了,有沒有在哪一刻想過,以後會怎麼樣?”
“當然…想過,想知道?”
三號微笑:“說來聽聽。”
葉塵瀾盤的腿有點麻,重新換了個姿勢,雙腿蹬直了交疊在一起,神色帶上了幾分微妙的不自然:“就以後,希望我上門下聘的時候,能不被他哥打出來。”
三號想了想其中的關聯,問:“你說韻川雲氏的族長,雲深?”
葉塵瀾向後仰躺在身下的草地上,空著的手枕在下麵,視線投向晴朗的蔚藍天空:“嗯,聽說不太好相處。”
是不太好相處,可謂是惡名在外了。
從一開始知道雲凰身份的時候,三號心裡就一直憋著一句話,韻川,並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勢力。隻是自始至終蘇言對此都沒說什麼,所以她也沒敢多話。
人一生中總要遇到些需要做出違心抉擇的事情,局外人想要逆轉,大多也隻是有心無力。
大約兩刻鐘後,蘇言睜開了眼。
蘇言起身走到兩個正處於劃水中的人麵前,抬腳輕輕踢了踢葉塵瀾的小腿:“起來了,大少爺。”
“嗯?”葉塵瀾揮手拂開臉上被三號蓋上去的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一大片樹葉,“都查完了?”
蘇言揉了揉後頸:“嗯,有個位置靈氣異常,需要過去看看。”
“那走吧。”
蘇言一回頭,兩個閒人已經站起來準備隨時出發了。
“……行。”
秘境東區的楓樹林。
“哇哦,”葉塵瀾隨手撿了片楓葉,直起身看了看前麵的情形,忍不住感歎,“這麼大一片楓樹林,風景不錯,合理懷疑,這裡麵肯定有點東西。”
三號:“越美麗的東西,越危險?”
蘇言點頭表示同意:“根據經驗來談,這話也不完全算是無稽之談。”
葉塵瀾轉過身一步步倒著走,兩眼放光地盯住他:“什麼經驗?如實招來。”
蘇言失笑,屈指在他頭上彈了一下:“彆胡亂發散思維了,嗯……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碰到的事了,眼見未必真,耳聽未必假。”
“誒你看著點兒路!”三號一把拽過即將撞到樹上的葉塵瀾,然後突然警戒起來,“主人,我們一路走過來,所有楓樹排列雖然不算規則,但這棵的位置好像有點突兀。”
葉塵瀾後退幾步:“它長得也跟其它的差很多,是不是有點太高太粗了?”
蘇言笑了一下,說道:“這裡要是沒問題,我們也不用過來了。”
話音剛落,林中突然起了一陣風,楓葉在半空中飛揚,又在某一瞬紛紛翻轉了方向,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三人站立的位置射過來。
蘇言上前一步,手上驀地現出折扇,反手撐起屏障擋下,又甩手推出去,細微的光點裹挾著零落的楓葉反方向飛去,四麵八方地刺進挺直的樹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