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是人家小情侶鬨彆扭，其他幾人可不敢就這麼卷進去，於是蘇憶便揮手化出一艘白色大船，要跟著鮫人們一同過去看看，其餘幾人心照不宣地緊隨其後，一一登船，隨著鮫人的引領去了，最後隻剩下蘇言和葉塵瀟，還有一位鐵著心要留下看熱鬨的鮫人族族長。

止意看了看蘇言，又看了看葉塵瀟，道：“你們都這麼看著我，是喜歡我的容貌嗎？”

蘇言：“……”

葉塵瀟：“……”

蘇言眼中蒙上一層淺淡的笑：“族長大人眉眼如畫，麵若冠玉，容顏絕世……”

止意拖著下頜看他，隻等著他後麵還能說出什麼好聽話，誰料蘇言話鋒一轉，他麵上的笑也慢慢僵住了。

“……隻是世上美者眾多，本尊也曾見過不少，若單是論容色，我家中弟弟裡麵有一位甚是出眾，藍眸墨發，溫潤如玉，我不曾見過更甚於他者。”

話音剛落，葉塵瀟便語氣平平地問：“四閣主的船已經走了，三閣主是打算遊著過去嗎？”

剛被蘇言那話激到的止意眉眼含笑地看他一眼，嘴上卻道：“是啊，大人要下來，與我做個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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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不住手！”

這座島上正鬨得亂著，葉塵瀾跟雲凰他們悄悄尋了個地方躲避著，外麵一部分人族和鮫人打了起來，但鮫人族的歌聲蠱著意誌不堅之人，自相殘殺，場麵十分混亂。也有想要阻止的，無奈勢弱，擋不住什麼。

蘇憶的船隻抵達時，雙方皆有傷患，但明顯是冥海原住民鮫人族位於優勢。

船隻外形略顯眼，島上的打鬥竟都漸漸停了下來。

四人站在船頭，也是頗招人注意的。

“這位姑娘好漂亮……”

“誰啊這是，竟然能站在北堂兩位殿下前麵……”

“就是啊，會不會是來救我們出去的……”

“那還有一個是誰啊？”

“這兒這麼多寶貝，咱可不能空手出去！”

……

葉塵瀾一行也察覺到事態穩了下來，便偷著探頭去看，其他人不知道，他卻是見過蘇憶真容的：“是四閣主，太好了，言哥肯定也來了！走走走我們快出去！”

“哎—”

沒等其他人拉住他，葉塵瀾就已經興衝衝地跑了出去，結果蘇言沒看到，船上另外三人裡也沒有他哥哥，一瞬間又垮了一張臉。

憑他這張臉，蘇憶自然是一眼就能在人海中看見他，看出他神色不大好，想著應該是沒找著葉塵瀟的緣故，便給他遞了個安心的眼神，果然，小朋友不設防，瞬間就放下心，臉上也少了幾分憂色。

鮫人族與人族起爭執，又是在冥海，隻能是心術不正之人對冥海中的東西或是對鮫人族有點彆的心思，而鮫人族神魂生於此，世代守於此，碰上這種人必然是不會輕饒。

孰輕孰重，蘇憶還是拎得清的。

“冥海境域，既為誤闖，鮫人族不會無故敵對，如此，何故起爭端？人族，不妨與本尊解釋一二。”

說完蘇憶便轉身進了船上的某個隔間，其他人也都從裝扮上猜出了她的身份，入秘境前浮台上也隻有這位閣主衣衫黑底紅紋，又是雪靈蝶的紋路，再看不出就真不隻是眼拙的問題了。

岸邊眾人麵麵相覷，顯然是意識到閣主大人心情不佳，這時候誰上去誰倒黴。

“阿音，究竟發生了何事？”遲來一步的止意突然從海中冒出了頭，一手搭在了旁邊最近的一個鮫人肩上。

名喚阿音的鮫人轉頭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人族覬覦冥海的東西，我們在阻止他們過界的行為。”

另一艘大船也終於抵達，蘇言和葉塵瀟的站位隔著一段距離，待船一停下，後者便麵無表情地下了船，朝著葉塵瀾幾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冥海對外來者禁製頗多，人族幻化出的任何船隻都會沉底，靈力被限製的情況下，自然是抵抗不了鮫人的，但人族法器種類繁多，有這一層壓製存在，隻能鬨得兩敗俱傷。

蘇言見他離開也不多言，身形一閃，便到了蘇憶的船上，隨手揮了下，空船便消散了。他沒什麼感情地掃了眼島上之人，衣袖一甩便去了蘇憶所在的房間。

止意弄清了原委，跟他預料的一般無二，他身上流光一閃，瞬間沒了蹤影，船上便又多了一位鮫人。

“二位大人，此事乃人族之過，我等為幽冥使大人守護冥海，對覬覦冥海之物的存在是萬分痛恨的。”止意化了雙腿，身上鬆鬆地披著件鮫絲製成的寬大白色長袍，模樣看似不經人事，倒不如說身在局外看得透徹。

蘇言隻看了他一眼便挪開了視線：“本就是人族的過錯，你打算如何處置？”

“殺了……對冥海是一種汙染，可不殺，又擔心其他外來者覺得冥海好招惹，不如大人幫忙解決一下？”

蘇憶：“可以，我記得冥海中有一種花，以靈氣為供養，修煉之人最重自己的一身靈力，便讓鬨事者用百年修為來平息這場風波，如何？”

雖然雙方似乎沒有太大傷亡，但某些人……確實是該長點教訓。

這個處理結果，止意倒是略感滿意。

點清了人數，準備開辟通道出去的時候，海底突然傳來異動，震得附近幾座島都在亂顫。

正無聊地待在一旁看著的止意當即斂了笑意，從礁石上縱身躍入海中。阿音神色間掛上擔憂，注意到蘇言走過來站到岸邊要同他說話，這才緩緩看了過去。

蘇言同他頷首，問道：“怎麼回事，以前也有這種情況嗎？”

阿音一臉戒備看向他，但知道這是幽冥使大人的家人，還是回答了他：“是海底的東西，每隔一千年需要加固一次封印，隻是這次幽冥使大人遲遲未歸，族長隻能暫時壓製，意外連通外界應該也是因為這個。”

海底的東西……說起這個，蘇言腦子裡突然冒出些相關的記憶，他轉身看了看正排隊走進蘇憶化出的連接冥海與秘境的通道的人，又輕聲道：“我隱約記得冥海海底埋藏的寶物要比輕易能找到的寶物高幾個層級，你所說的海底的東西一旦出現，是不是會伴生出那些隱藏的寶物？”

阿音有些猶豫，看了眼海麵上止意躍入的點，說：“是這樣……”他又驀地看向蘇言，眉頭皺了起來，眸中有幾分困惑：“一千年前，好像有人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一千年前，又是這個熟悉的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