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新聞播報出你和林舒穎結婚的事,你從沒跟我提?”江星河還是不相信,自己誤會了沈清野。
“你那時候心情總是低落,我不想提這些不開心的事。被逼婚的事,我一直都在反抗,隻是我家裡人總對外宣稱我即將結婚。”
樹影婆娑,兩人都能感受彼此的心跳。江星河誤會沈清野的事,一件件水落石出。壓在他心裡的那塊石頭,越來越輕。
“三年了,如果我不愛你,為什麼到今天才答應家族的逼婚?我找過你了,也等過你了,可就是找不到你……”
沈清野所有的真誠都擺在江星河麵前,像隻見到主人就搖尾巴的小狗。
“我還愛著你,一直都愛著,我現在就可以退婚,彆再離開我了,江星河!”沈清野瘋了,把江星河緊緊攬入懷裡,不肯放開,怕下一秒江星河又會溜走。
他也好愛好愛沈清野啊……
他今天厚著臉皮來參加沈清野的訂婚宴,就是為了能遠遠看一眼他的沈清野。
可,他患了白血病,命不久矣。放手讓沈清野去愛彆人,是最好的決定。
“我們已經錯過了,沈清野。”鼻血不知何時停止流淌,血味依舊濃烈。江星河狠下心推開心愛的沈清野,假裝生氣,“我已經不愛你了,沈清野!”
是的,他們回不去了。
江星河即將走進鬼門關。
沈清野一怔,失神後,被猛然推開,直愣愣定在原地。
“江星河!是你先主動的,又是你先放手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把我當猴耍!”滴答淚珠似瀑布滑落而下,他看清了沈清野的臉,全是淚痕。
秋風吹起衣角,江星河緘默不語。
沈清野壓著心頭刺痛,想知道答案,極其溫柔道:“小乖,你愛過我嗎?”
那一聲熟悉的溫柔的“小乖”令江星河心頭一震,差點撼動了他離開的決心。
訂婚宴會即將散場,客人紛紛穿過花園,離開沈家。林舒穎卻到處尋找沈清野,遠處那一聲‘阿野’,甜蜜親和,卻刺痛江星河每一個細胞。
燈光黯淡,江星河淚水充眶,他看不清沈清野的模樣。白月秋風之下,他對最愛的人說出了違心話。
“我從未愛過你,從未……”寶寶,小乖最愛你了,最愛了。
2021年5月5日,他們的重逢結束。2021年5月20日,沈清野和林舒穎結婚的消息傳遍整個京師,紅毯十裡,鮮花飛天,結婚現場高朋滿座。
就連京師電視台都在現場直播。
醫院消毒水撲鼻,江星河不聽醫生的勸阻,硬是穿著沈清野訂婚宴那天,去見沈清野的白色襯衫。
這件白襯衫,是沈清野當初為江星河定製的。那時江星河因為國內同性相愛不能登記結婚證,哭了一個晚上。
沈清野為了哄江星河開心,就為他們定製拍結婚證件照的白色襯衫,獨自請攝影師來家裡拍了結婚證件照,自己模擬製作了兩本結婚證。
這是當時江星河最愛不釋手的東西。
三年,江星河一直將這件襯衫帶在身邊。
白襯衫上的鼻血血跡洗不掉,血色殘痕留在襯衫左胸膛的位置。
病房陽光明媚,枯瘦如柴,臉色蒼白的江星河坐在病床上,病床前的電視正在直播沈清野和林舒穎的婚禮現場。
病床空曠簡潔,江星河將直播的所有儘收眼底,婚禮熱鬨非凡,他麵無表情。他眼裡,都隻是沈清野罷了。
護士推門而入,替抱來江星河抱來預定的一束香檳玫瑰。
“星河啊,看來你很喜歡香檳玫瑰呢,每周都會定一束。”護士習慣性將香檳玫瑰放在病房床頭的桌子上。
“因為我愛人喜歡。”
桌子上除了香檳玫瑰,還擺放著江星河的一些個人物品,不多。
其中最吸引護士的是那副自畫像——沈清野和江星河。
沈清野身著黑色西裝,身著白色西裝的江星河,左手持一束香檳玫瑰,右手挽著沈清野,笑意盎然,迎麵走來,如同新婚燕爾。
此時,婚禮現場婚禮進行曲奏響,新郎正挽著新娘走向司儀。
江星河一直在看著。
“這幅畫,畫得好啊,都是兩個帥氣男生。”護士沒認出身著白色西裝的是江星河。也罷,畢竟江星河現在骨瘦如柴,不再似當年少年模樣。
“那是幅殘畫。”嘶啞喉嚨努力發出聲。
“嗯?殘畫?沒畫完嗎?但這幅畫,看著很完整啊!”護士低頭,仔細斟酌畫像。
婚禮直播裡,司儀在新人麵前念婚禮誓詞,新娘含情脈脈。
呼吸欲來欲弱,江星河明顯能感到心臟的跳動聲。他努力睜開即將閉合的眼眸,就為再多看他一眼。
“就是幅……殘畫。”
護士疑惑道:“少了什麼啊?”
婚禮現場,新郎和新娘在眾人的祝福下,接吻。
清風吹拂白色襯衫和香檳玫瑰。江星河氣息殘喘,過往的美好,如同電影在他的腦海閃現而過,即將永合的眼眸,留下了最後一顆滾燙熱淚。
“兩枚戒子,一抹頭紗,和相愛的我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