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凶手都找不到。
他們隨時可以換一副樣貌、姓名、基因設定。
沒有警察能抓住他們,或者說,警察根本找不到他們。
他們這些NPC哪怕活了一百年,對於玩家也隻是走了生命的五分之一。
幾乎相當於一個百歲老人看著一名二十歲的青年。在百歲老人還小的時候,青年隻是少年,但當老人即將死亡的時候,少年才堪堪青年。
“我嗎?我是因為警局的後勤啦,最近警局的東西不知為何經常損壞。負責采購的前田小姐受傷休假了,恰好我的傷剛好,雖然沒檢查出來什麼問題,但上司總是懷疑有沒有暗傷什麼的……”
萩原研二無奈地撓撓頭,歎了一口氣,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所以啦,我就被派出來負責采購需要的零件什麼的。”
“但是現在想想,出來跑腿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如果我不出來采購,也碰不到小陣平了!”
警官的眼睛裡盛滿了真誠的笑意,配上看不出絲毫造假的笑臉,讓鬆田陣平開始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把他當女人來勾搭了。
自從拯救萩原研二任務過後,黑方玩家天天盯著萩原研二的病房看能不能刷新出什麼任務。不過任務沒刷出來,倒是多了一堆的萩原研二教你攻略技巧貼。
那段時間玩家們堪比變態色狼,見人就撩。
琴酒一般不對組織成員出手,哪怕是不死者輕易也不會出手,但這次實在是忍無可忍抬手就免費幫幾個說的最惡心的賬號重開。
不過雖然沒有任務,但玩家們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萩原研二的禁區似乎消失了。
玩家們在論壇上歡呼雀躍,後來一對情報,本來萩原研二身上的禁區也不對紅方玩家生效。
這個消息對玩家們的打擊宛如穿著涼爽的夏天衣物在空無一人的野外露營,悠哉吃著棒冰的時候天氣驟然轉變,天空開始下起瓢潑大雨,急著往家趕的時候一個不察掉進了泥水裡。
好不容易爬起來,發現自己的車掉進了湖泊,無法開車回去。再一扭頭,露營的設備被風吹翻,連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心裡涼透了,同時也憤怒透了。
你們憑什麼!?
但這一點憤怒隨著黑方玩家發現紅方玩家靠近黑方的代號成員也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消失了。
唯一的疑問是為什麼馬天尼的禁區範圍是對黑方玩家造成傷害,而紅方的沒什麼事?
他不是黑方的代號成員嗎?他是老鼠?還是叛變了?
這個念頭剛出來就被玩家自己否決了。
某種意義上講,鬆田陣平是他們看著長大的。
隻要有耐心翻論壇帖子,還能看見一些內側大佬曬這個根黑苗黑的酒廠天才黑二代。
哪有送臥底從小時候送的?不怕叛變嗎?
而且就馬天尼這凶殘程度……你說他是紅的誰信啊。
怕不是臥底剛結束就要被送去改造,或者乾脆不認他,直接當成犯罪高層處理了吧。
鬆田陣平後退兩步,皺起眉頭,一臉無法理解,“我們第一次見麵似乎是在爆炸案的現場。”
“那個啊……我對小陣平一見如故?一見鐘情?……開個玩笑啦,小陣平長得真的很像我的一個故人呢。”
萩原研二對著他來了一個wink,不容鬆田陣平拒絕,拉起他的手繼續前進挑選零件。
“不過,我接近小陣平絕不是因為你長得像,純粹是因為想要認識你,與相似無關。”
萩原研二那雙總是帶笑的眼睛透露出認真,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也似乎是為了觀察鬆田陣平的反應,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沒說話,墨鏡下的眼睛明晃晃地透露出兩個字。
不信。
萩原研二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想讓小陣平對他敞開心扉太難了,哪怕是他也不能輕易做到。
一點也沒有小時候的單純好騙了啊小陣平!
不過這也正常,人總是會變得,尤其是小陣平這不知經曆了什麼的十多年時間。
……好像更難攻略了啊!
他該怎麼做才能把小陣平從犯罪組織中拉出來?小陣平真的會同意跟他走嗎?
萩原研二默默修補自己受傷的心靈,給自己打氣選擇性地不去思考要是鬆田陣平不跟他走怎麼辦。
他不敢想鬆田陣平是不是真心實意地想當犯罪分子,也不敢相信那些凶殘的事跡是出自鬆田陣平的真心。
他的記憶中隻有小時候的鬆田陣平,而那個鬆田陣平雖然看上去凶了點,像是個帶刺的小刺蝟一般,但到底是個負有正義感、彆扭直率的孩子。
他不知道現在的鬆田陣平是什麼樣子,又在想什麼。
萩原研二憑借著執念不願放手。
他始終不願相信這一切是出自鬆田陣平的本意。
哪怕在萩原研二眼裡,鬆田陣平殺掉的都是真實存在的人。
哪怕他們是無身份的偷渡者,他們也是人。
但在鬆田陣平眼裡,他們隻是一群無惡不作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