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屑泛著青色的雙唇微張,細微的喘著氣:“大概是斷了……”
方才慕雨那隻按了他右腿的傷張開又握緊,她看著安玉屑一臉為難,又轉頭看向了還飄在半空中的劍,最後乾笑一聲:“那,那你要不要試試趴在劍上?估計應該也成。”
安玉屑眉心微動,因還被繩子捆著,隻能腰上用力讓自己坐起,似乎正要開口和慕雨說些什麼,卻在最後又一頭朝地上倒了過去。
慕雨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安玉屑的頭,沒讓他磕到那塊尖銳的石頭。
看了看昏迷的安玉屑,又看了看那塊石頭,慕雨輕歎:“還好沒磕上去,這要是一不小心死了,我還怎麼和郭大人交差。”
慕雨一隻手拖著安玉屑的肩,一隻手將劍招來。
劍漂浮至低處後,慕雨將劍身變到最大後拽著安玉屑的身體往劍上送。
本想著自己也站上去直接禦劍飛走,可誰知讓安玉屑趴在劍上後她的雙腳已無處安放。
慕雨給自己擦了把汗:“算了,今日我就做回好人,等你醒了再上路。”
雖說左右到了京城是個死,但師父一直教導修仙之人不可妄造殺孽,那這人還是最好彆死在自己手上。
於是,慕雨隻能手上控劍低空飛行,腳上輕功步法施展,用此種方式帶著昏迷不醒的安玉屑去到了離尉犁最近龜茲國。
雖說有些許修為施展仙術,但也是耗費了整整一天,從夜裡走到第二天夜裡,慕雨才帶著人到了驛站附近。
而同樣耗費一天才抵達目的地的,還有她的金雀。
那隻金色的靈鳥抵達京都的順天府時,尾翼上拖著的金光劃破了的夜空。
郭岩站在堂前剛送走了來訪的刑部尚書,抬眼看見那隻金雀後便笑出了聲和身邊的隨從說道:“慕雨辦事倒是利落。”
說著,已經伸出了手去接金雀給他帶來的信。
信紙展開,郭岩瞧了信上內容,將信紙順手交給了隨從:“拿去燒了,過幾日找人在城門處候著慕雨,好在第一時間告訴聖上這個好消息。”
隨從接過,轉身進到了屋中。
屋中長案上的燭火燃著昏黃的光,將那隨從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拿著手中的信紙接近蠟上的火苗時,卻也伸手拿了長案上的一張宣紙。
待手中的信紙燃儘後,這隨從拿起毛筆在宣紙寫下一行字:六殿下伴讀已被擒拿,望太子殿下早做應對。
門外郭岩轉身朝屋中走來,腳步聲響起的刹那,這寫完字的隨從連忙將宣紙收入袖中,佯裝正在收拾長案上的灰燼。
灰燼捧在手中,隨從朝郭岩頷首後,沉默著微微弓著腰從屋中退了出去。
隻是,他一出屋門,腰身站直便去了暗處,伸手招來一隻白鴿將剛剛寫下的書信寄了出去。
武朝已建朝八年,但會給現在的朝堂造成動蕩的,明裡暗裡的,卻不止一個剛剛被抓住的安玉屑。
很多人,正如郭岩身邊這個不起眼的隨從一般,躲在暗處正尋一個機會,為前朝的主子效力,寄希望於前朝的太子能夠複國。
但夜晚的時間有限,可供活動的時間更是有限。
當太陽跳出東方,照出第一縷光線的時候,遠在龜茲驛站之中的安玉屑也幽幽轉醒。
他躺在矮榻上,身上蓋著錦被,頭微微轉動看了看四周,一眼便看到了睡在床榻上的少女。
少女在清晨的日光之中睡著,看著倒是比醒著的時候多了幾分乖巧,身上還穿著那身寬袖的青色道袍,所以白皙的手臂自然也就露在了外麵。
安玉屑眼睛眯了一下,可並非為著這沾了些許媚態的少女睡顏,而是他看到慕雨的手腕上係著金色的繩子。
那金色的繩子一直延伸到了自己這裡,將他的雙手纏在了一起。
安玉屑的眼中不由染上了一層厭惡和冷意。
然而還在熟睡的少女感知不到,翻了個身,手臂換了地方,連帶著安玉屑的雙手也跟著被牽扯了一下。
安玉屑皺眉,再也睡不下去,便慢慢的坐了起來,可腿上的痛感讓他倒吸了好幾口涼氣,額上又發出一層汗來。
張口咬牙又深吸幾口氣後,安玉屑將自己的雙手抬到了眼前。
他仔細看了看自己被捆著的雙手,找到了繩子打結的地方。
這繩結打的隨意,還是活結。
安玉屑挑眉又朝慕雨的方向瞧了一眼。
開著的窗戶透進來一絲清涼的微風,女孩的呼吸綿長均勻,胸口起伏緩慢,是還在熟睡。
安玉屑將目光收了回來,將雙手湊到自己嘴邊。
或許,他可以試著用牙把繩子給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