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一室同寢(2 / 2)

門打開後,果然是慕雨所說的那樣,店家著人端了飯菜過來。

慕雨接過,將托盤放到桌上,而後又從中端起一個碗朝安玉屑走去。

安玉屑腿上的傷口裂開,鮮血滲出,他嘴唇已經變得蒼白,可是在慕雨站到自己跟前後卻還是沉聲質問道:“萬一是殺手扮成的店家呢?”

慕雨並不是很在意,將碗遞給了安玉屑:“你是不是太小心了?”

安玉屑那雙眼睛從她臉上挪開,垂眸看著碗中黑乎乎的藥汁:“這是?”

“藥啊!給你喝的藥。”

安玉屑沒有伸手去接:“我被你捆著如何喝啊?”

慕雨皺眉:“能喝的。”

他抬頭看她,並不說話。

慕雨有些不耐的抿了一下嘴:“你的手掌寬大,把雙手撐開向外,剛好能拿得下碗。”

安玉屑眉毛上挑,看著慕雨的眼睛張大了幾分。

“愣著乾嘛,照做啊。”

說話間,慕雨將碗朝安玉屑麵前推了推。

安玉屑不得不低頭看向貼著自己下巴的碗,眼中閃過一絲嫌惡。

有了前兩次以情打動慕雨未果的經驗,安玉屑已經放棄和這個女人講道理了。

“你再不伸手,我可就倒你身上了!”慕雨催促著。

安玉屑皺眉按著慕雨所說的張開了手。

慕雨哼了一聲,得意的笑著將碗放在了他的手掌上:“喝吧。”

將藥放到安玉屑手中後,慕雨轉身回到了桌前,坐下後便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塊炙羊肉放進嘴中,隻覺得軟爛香甜,滿足極了。

安玉屑彆扭的張著手、捧著碗,偏又瞧見慕雨在那邊吃飯吃得開心,黑眸之中更添了幾分不耐和厭惡,卻也隻能回頭將藥喝了乾淨。

苦藥入口溫熱,雖是讓他皺起了眉頭,倒是也讓蒼白的臉上因為這幾分溫熱終於和緩了幾分。

藥已喝乾,可慕雨還未吃完飯,他又轉頭瞧了一眼慕雨,放棄了說話,將碗安靜的放到了腿邊。

她的牙口似乎很好,去嚼那些蘿卜和青菜的時候,口中總會傳出“哢嚓哢嚓”的聲音,透著一種奇怪的愉悅感,脆得令人反感。

安玉屑沒去看她,發呆一樣盯著一個地方,直到聽見慕雨吃完了飯朝自己走來時,他冷笑一聲,準備轉頭開口嘲諷。

誰知慕雨站在他身後說道:“張手。”

安玉屑眉心微蹙,轉頭看向慕雨。

少女手上拿了一個饅頭,饅頭中間夾著些炙羊肉和白蘿卜塊。

倒是有一些意外了。

安玉屑盯住了慕雨的臉。

慕雨皺眉:“你既然能捆著手喝藥,就能吃了這個饅頭,難道這個也要我教給你怎麼吃?”

安玉屑閉了下眼睛,張手接了過來,不情不願的說了一句:“多謝了。”

這聲道謝來得突兀,慕雨清了清嗓子:“客氣,我總不能讓你餓死。”

而後乾笑著將那隻空碗從安玉屑身邊拿走了。

拿著饅頭,他朝慕雨瞧了好幾眼,最後才猶猶豫豫的咬了一口。

慕雨將他的動作看在眼中,嘴角向下一撇,隻覺得安玉屑疑心挺重:難道他還擔心自己下毒不成?

不過慕雨也沒工夫和安玉屑在這房中瞎耗時間。

畢竟已經有人找到了她,那過幾日安玉屑的腿傷好得差不多了就得立刻上路。

因為找到自己的人,也很可能會發現安玉屑。

甚至,此時此刻那群要殺安玉屑的人還在這城中監視著她。

一想到這些,慕雨頭就大,但好在她這半年追蹤犯人,也鍛煉了一些偵查能力。

於是每天,她都要做些工作,睡前先檢查安玉屑手上的繩子捆得結不結實,而後再把那繩子的尾端綁到自己手腕上。

白日醒後,還要設下陣法防止安玉屑逃跑,再把繩子綁到床柱上出去轉悠、巡視。

一連幾日折騰下來,慕雨身體乏累得很,晚上越睡越沉,也便不知道在她入睡時,矮榻上的安玉屑盯著她的目光是多麼的陰鬱黏膩。

這日,慕雨走在路上探查一圈後,確認了沒再瞧見什麼可疑的人,先是鬆了口氣,後又回想了一下這半年的經曆,竟是從未抓過像安玉屑這麼麻煩的犯人,心中不免有些煩躁。

可轉念一想,安玉屑也確實比之前的人都更值錢,原本緊皺的眉頭也就舒展開來。

再用安玉屑的錢買好兩套新衣和鬥笠後,也差不多該帶著人上路了。

心中幾分歡喜上浮上白嫩的臉龐,卻還沒能笑得出來便突覺背後一道掌風襲來。

慕雨連忙側身躲開,轉身劈手朝那人攻去一拳。

人未打到,她的手腕卻被對方死死攥住。

此時,她已動彈不得半分。

而抓住她的人卻看著她笑了起來,笑得欠揍。

正是江天客。

江天客一手攥著她的手腕高高舉起,一手擲開了扇子,笑吟吟的說著:“好久不見啊,慕姑娘,這次又過來和我搶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