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踩斷白骨的府衙千金身子一歪,朝安玉屑的方向便倒了過去。
安玉屑皺眉拖著傷腿朝後撤了一步,任由那柔弱的千金直直倒在了地上,趴在白骨上麵。
隨之,是一聲尖叫。
是千金在叫。
慕雨伸手,忙將府衙千金扶起,輕輕拍著她的肩頭,柔聲寬慰:“沒事,沒事。”
在慕雨的柔聲安慰中,那千金抬頭瞧了一眼安玉屑後,眼眶泛紅,似乎很是意外,她沒想到竟然真的有男子能做出這麼冷酷不體麵的回應。
她轉頭朝慕雨看去,柔柔怯怯:“多謝姑娘,還沒問姑娘姓名。”
慕雨眼睛一轉,沒有回答,反朝對方笑問:“你叫什麼?”
“我叫方韻容。”她說著,又朝安玉屑看去,“我父親乃是林楓少將軍的小舅,前日,我和丫鬟出門時少將軍還在府中小住,現在估計還未離開,你二人可以跟我回去見他,然後在府中養養傷,無論二位之後去哪,少將軍都會幫你們的。”
安玉屑神色莫名,微微側身看著眼前白骨,沒有說話。
而慕雨訕訕的收回了扶著方韻容的手,乾笑了兩聲:“我和師兄還有要緊事,需得儘快趕回師門,的確是不方便去方小姐家小住。”
說著,慕雨扯了扯手邊的捆仙繩。
安玉屑感受到手腕上的拉扯,轉身朝慕雨看去,神色淡然,隻有沉默。
方韻容見安玉屑沒有說話,抿唇垂眸:“那,姑娘和公子不去我家的話,能不能先將我從這兒帶出去?”
慕雨看了一眼滿地的白骨和遠處的胡楊林,蹙眉不語。
似乎讓嬌嬌怯怯的小姑娘一個人走出這片胡楊林,確實有些心狠。
可是……
“方姑娘,我腿傷在身甚是不便,而我師妹方才除妖損耗太多,更是不能動彈,若你能背起我師妹的話,我二人或可現在帶你出去。”
安玉屑說著話,拖著傷腿朝這邊走近了一步。
方韻容微微張嘴望向他那條腿,眼中染上失望:“那要如何是好?”
這樣俊俏的一個男子,竟然是個瘸子。
安玉屑忽略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鄙夷,負手朝胡楊林看去:“我師妹有靈鳥一隻,可喚出引姑娘出林。”
說罷,他朝慕雨看去,慕雨已經抬手召出了金色靈鳥。
安玉屑和慕雨配合默契,隻想趕緊讓方韻容離開。
方韻容看著慕雨和安玉屑二人互相對望,皺眉說著:“可這附近再有妖怪……”
“姑娘放心,這方圓百裡,沒有任何妖氣。”安玉屑說得絕對,堅定的看向方韻容。
慕雨聽著,臉上喜色轉為疑惑擔憂,瞧著方韻容起身朝自己和安玉屑頷首拜彆。
她抿唇不發一言,默默目送方韻容那嬌弱的身影沒入胡楊林中逐漸遠去,竟有些呆愣。
安玉屑摸了摸手腕上的金繩,唇角浮出一絲譏誚:“怎麼,心軟了?”
慕雨沒有回頭看他,隻反問說:“方圓百裡,沒有任何妖氣?”
“你是修士,你說有嗎?”
“這裡本就奇怪,從遇見藤妖一直到她死了,我都沒察覺到有半點妖氣。”
這很不尋常。
慕雨想到這些,心中不安,這才轉頭看向安玉屑。
可她看過去第一眼後,就不由皺緊了眉毛:“你手上一直攥著什麼?”
安玉屑將手掌張開,掌心之中的青絲還泛著柔和的光。
慕雨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這是個好東西啊,有了它你的腿就可好了!”
說話間,她輕輕拽著他坐到了自己對麵。
安玉屑直直盯著她的臉:”你要用它幫我治腿?”
“不然是你自己治自己嗎?”慕雨將藤心拿過來,“你個連禦劍都不成的凡人。”
“你沒有修出金丹,你也是凡人。”
慕雨指尖凝光,手腕翻轉將那一縷青絲送入安玉屑的傷腿。
安玉屑輕聲吸氣,額上冒汗,隻覺那青絲入體後,腿上筋脈牽扯感甚重。
一抽一緊,讓人痛苦。
“你……慢點。”安玉屑沉聲說著。
慕雨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的腿:“修複筋脈肯定會痛,你忍忍。”
說著,她肩頭帶動手臂,指尖光芒更勝幾分。
安玉屑隻覺腿上痛楚難當,像是有人在揪住他的腿筋在扯、在轉。
他一時口中悶哼不斷,坐臥難安,抬手握住了慕雨的肩頭。
慕雨被他這樣一捏,手下更沒了輕重,指尖向前一探引得安玉屑更加痛苦,但那根青絲終於與他的腿全部融合。
指尖光芒收斂,安玉屑還在喘息,抬手擦了一下額上的汗,看向慕雨時,那雙眼中的情緒,不知是感恩多一些還是討厭多一些。
“不是說,讓你慢點?”
慕雨將安玉屑的手從肩頭上拍下去,一張臉倒比他的更蒼白幾分:“慢點做什麼,你腿傷好了,我們早些上路啊。”
安玉屑伸了伸腿,瞥了一眼她:“你這個樣子,如何趕緊上路?”
先放了許多血,後又耗費修為給他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