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太早死,你不想輸,所以,警惕些吧。”
慕雨沒有說話,看著安玉屑將紙包也扔在了地上後,又轉身去到了矮榻上。
是應該再警惕些,明日清早這家酒樓的情形定然精彩極了。
若是她是個看客,或許還覺十分興奮。
隻是她現如今身處旋渦中心,躺在床榻上並不能安心睡去,翻來覆去後她坐了起來,伸手推開旁邊的窗子。
這一坐,就是一夜。
天剛蒙蒙亮時,慕雨眼中爬上了血絲,她深吸一口氣,又將窗子關上,轉頭看向了矮榻上的安玉屑。
他睡得似乎很沉。
慕雨抿唇,聽到了對麵江天客打開了房門,而後隔壁又隔壁的房間也打開了房門。
江天客和那些修士笑著打了招呼,客套幾句後,便笑嘻嘻的說著:“修行與練武看來總有相似之處,總要早起,尤其是有大事的時候。”
玉良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激動:“是啊,總比某些昨日說要去除妖,現在還呼呼大睡的人好。”
慕雨皺眉,看到門外玉良的身影逼近了過來。
其他幾個十二峰的弟子連忙走來,扯了玉良的衣領將人拽走了。
門外一時又安靜下來。
屋內矮榻上安玉屑卻忽然低笑一聲,半睜著雙眼,懶洋洋的朝慕雨看去。
慕雨朝他瞧了一眼,沒有說話,也不敢說話。
因為江天客站在原地,既未進門也未下樓。
這種感覺並不好。
江天客似乎在等待觀察,伺機而動,準備伏擊自己。
她緊張的盯著門外人影,心中將開門之後的多種可能想了個遍,卻隻恨自己,恨自己昨日在第一眼看到江天客時,竟然沒有設好傳送法陣以防萬一!
慕雨坐在床榻上,雙手握拳,分外緊張。
而安玉屑還躺在矮榻上,他已然清醒,將手放到了自己眼跟前仔細端詳。
他此刻可實在太安逸了。
慕雨抿唇,回身又推開了身側的窗戶,觀察著酒樓院中的情形。
如果可以,直接從這裡跳下去到院中,再尋出路也不是不可。
“我勸你不要。”
安玉屑的聲音輕柔的響在耳邊,如同夢中情人耳語。
慕雨縮了一下肩膀,安玉屑伸手按住了她的肩頭,讓她轉身朝門廊看去。
江天客的身影已然不在。
她挑眉,鬆了口氣,卻不敢大聲講話:“死了?”
安玉屑眉心一蹙,卻輕聲笑道:“你倒是實誠,如此狀況,江公子死了對你我確實有利。”
慕雨有些的尷尬的眨了眨眼睛:“走哪了?”
他沒說話,坐了下來,麵容沉靜。
慕雨瞧他:“我真討厭你這副樣子。”
“什麼樣子?”
“鎮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樣子。”
安玉屑睨她一眼,連個“哦”字都沒回答。
慕雨從床榻上輕盈跳下,便朝門口走去。
安玉屑皺眉,抬手就拉住了繩子,想要將慕雨扯回來。
然而,慕雨並未推開門,她將耳朵貼在了門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在聽外麵的動靜。
安玉屑翻了個白眼兒,抱住了自己的手臂靠在床柱上,欣賞著慕雨的認真和愚蠢。
慕雨自然不知身後之人的神色,要不然她會發現,比起鎮定自若的安玉屑,她會更討厭此時一臉不屑瞧著自己的安玉屑。
她將精力全都集中到了門外。
隻要確定江天客不在,她就可以帶著安玉屑出去,屆時,就算在樓下看到十二峰的弟子,也可含糊搪塞過去。
左右是不會跟著去除妖的。
正努力去確認門外情況時,她卻聽到有人飛快的上了樓,朝著房間這邊走了過來,大聲嚷嚷著:“喂!再不醒我們就要走了!”
是玉良的聲音。
他說完站在門前,冷哼一聲:“或許你早就醒了,隻是不敢出門罷了!”
門外,沒有人回應他,沒人和他說話。
慕雨挑眉,眼中透出欣喜。
看來,江天客或許已經離開了。
玉良見房門未開,又罵了一句“廢物懦夫”後才轉身離開。
整個過程,並未有第二個人的聲音。
江天客肯定已經走了!
慕雨將耳朵從門邊拿開,活動了一下肩膀,她準備好出門了。
她就說嘛,江天客一向好騙,怎麼會這次忽然生疑,變得小心謹慎了呢?
後麵安玉屑大馬金刀的坐在床榻上,看著慕雨從門口離開後,將手腕上的繩子轉到了桌腿上。
慕雨轉了轉自己剛剛還纏著繩子的手腕,走到了他跟前,壓著聲音說:“我先去將十二峰的師兄師弟們哄走,咱們就可以從這裡出發脫身了。”
“是嗎?”
安玉屑也輕聲說著,唇邊帶笑,他看起來溫柔極了。
那雙墨玉一般的瞳仁上映著她的臉龐。
慕雨歪頭,將雙手背到身後,看著安玉屑也溫柔的笑了笑,點頭肯定說道:“是。”
她不再多言,轉身再次朝門口走去。
這次,她沒有猶豫,直接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