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來的是個連少年也稱不上的孩子,他的笑容裡沒有孩子的天真和稚嫩,反而充滿了不寒而栗的偏執,他大步流星的走過來,搶在顏思思前麵。
“你這小娘皮拿刀來做什麼?”他打量一眼顏思思,就把目光放在了店家身上。
店家根本不敢忤逆他,連錢也不敢收,麵帶笑容的送上了這匕首。
出了店門,就看見那小孩領著一隊人馬,一個中年男子就跪在他們麵前,痛哭流涕,“求求您高抬貴手,我一定把錢湊齊了交給您——”
那小孩厲聲打斷他,“要你一隻手罷了。”他身後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出來,手裡拿著行刑的刀斧。那刀斧上的鏽跡像是血,能聞到腥臭的味道。
看到這情況中年男子磕頭磕得更厲害了,磕破了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流。
顏思思忍不住問,“他欠你們多少?”
那小孩吃驚一瞬,又笑了,“你要替他還?”
“不知道這夠嗎?”
一袋子的金珠被高高的拋棄,那小孩不用手接,而是拿剛才的匕首一挑,袋子就串在了刀尖上,他眯著眼,像是滿意的重量的樣子,朝中年男子說:“這回算你運氣好,下次再偷到你爺爺我頭上,我不要你的一隻手,直接提頭來見我。”
那為首的小孩一走,一隊人嘩啦啦的走開了。
中年男子半跪在地上向她道謝,“女菩薩我是無以為報,您是要出城嗎?就讓我幫幫忙吧。”
他替顏思思找換了銀錢,買了米,把她送出了城。
重新用雀羽換了一鬥米的顏思思騎馬出城,已是傍晚,黑色駿馬在夜色中隱沒。
柴扉再次被叩響,獵戶打開門,這次來借宿的,隻有顏思思一人。
她帶來了夠吃很久的精米。
獵戶妻子很是驚喜,一個勁兒的拉住她,問代望的情況。
趁著兩個女人說話期間,獵戶就到院子裡劈柴燒水,好讓顏思思能喝上一口熱水。
犬小吠幾下,伴著夜深人靜的話也歇下了。
然而,夜裡有似乎有鼓聲響起,一隻手把剛睡下的中年男子挖起來,捏住他的喉嚨,“說,今天替你付錢的人,朝哪個方向去了?”
中年男子往反方向一指,右手骨頭便被這江湖人士不知用什麼方法卸掉了,痛得他咋哇亂叫。
這下再問,他不敢亂指,指出了顏思思出城的方向。
他聽到一陣歡快的腳步聲,那些人把他家裡搜羅一番,朝他指的方向去了。
“等等,你還是留下吧。”
中年男子低下頭,看到自己腹部一把雪亮的尖刀,血正咕噥冒出。
獵戶家已經歇下的狗瘋狂吠叫起來。
“媽的——這狗怎麼還醒著?”
睡意沉沉的顏思思費力的睜開眼睛,本是漆黑偏僻的黑夜,燃燒著兩根火把,像是兩隻巨大的眼睛把她盯住。
她想伸手去夠枕頭下的弓,然而眼皮沉得抬不起頭來。一伸手就碰翻了床頭的碗,裡麵還帶溫熱的水直接潑到臉上,刺痛,也讓她醒來。
這迷香厲害到非得用水來解開,顏思思抓住了弓,緊了緊弦。
她聽到外麵一聲輕微的噗呲,狗叫立刻沒了動靜,那是刀割開氣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