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從連霎時愣住了。
片刻後,屋裡爆發出笑聲,留下門外三人,尷尬地麵麵相覷。
……
這是刑從連第二次來林辰的小宿舍,當然,也應該是最後一次。
他爬到床底,在林辰的指示下,從那張簡易木板床下,搬出一大紙箱。
“你可以來我家住啊,我家地方挺大的。”刑從連輕輕拂去箱子上的薄灰,故作輕鬆地看林辰一眼。
“你不是來拿信的,出了什麼事?”
刑從連歎了口氣,有個通識人心的朋友,真的很麻煩。
“兩件事。”
“嗯?”
“第一,於燕青應該是死於自殺。第二,我們在剛才的工具房裡,搜出了一些注射用劑。”
“什麼注射劑?”
“□□類。”
“興奮劑?”林辰很難地,皺起了眉頭:“大劑量的興奮劑,確實會致人精神錯亂,之前發瘋砍人的水果攤主,應該就是服用了類似藥品,這可以說得通,但是,非常奇怪……”
“當你需要什麼線索時,什麼線索就出現在你麵前,當然很奇怪。”刑從連席地而坐,不以為意地說道。
和聰明人說話,確實偶爾會有心有靈犀之感。
林辰也在一邊坐下,他沒有說話,而是打開了麵前的紙箱。
刑從連也曾想過,他會在箱子裡看到很多信,但他從未想過,會看到那麼多信。
那些信,把整個紙箱塞得滿滿當當,甫一打開,甚至有幾封還飄落下來。
刑從連看得目瞪口呆。
林辰並沒有在意他,而是很迅速地分檢著箱子裡的信件,他將其中一些信挑出來放在地上,另一些則重新塞箱內,最後,他重新將紙箱封口,地上則多出了十餘封壘得整整齊齊的信件。
他的動作從頭到尾有種說不出的行雲流水感。
“裡麵那些?”刑從連努努嘴,試探著問道。
“也是彆人寄的信。”林辰
“你都沒看過嗎?”
“沒有。”
“誰給你寫這麼多信啊?”刑從連說著,總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八卦。
“我們很熟嗎?”
“好像,也不很熟啊。”刑從連有些委屈地說道。
“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刑從連簡直不知該如何接話,想起付教授初見林辰時的狗腿態度,他隻好依樣畫葫蘆,把下巴枕在箱子上,眼巴巴看著林辰。
林辰果然再次移開視線,繼續補充道:“同樣的,我和這些寄信的人也不熟,為什麼要看呢?”
“好像,很有道理啊。”刑從連說。
房間裡有些靜,屋外也沒有雨聲。
林辰拆開一封信,仔細閱讀,同樣的,刑從連也在看信。
與林辰相比,他的閱讀速度極快,不多時,就把信全看完了,他摸了摸滿身的雞皮疙瘩,隻覺得一陣涼意從後背而起。
“真可怕啊。”把幾封信往林辰那推了推:“這些,通篇都是在講人死的時候怎麼痛苦。”然後,他又拿起一封,把信紙抖了抖:“這誰說的,‘給我一打嬰兒,我能把他們變成你想要的任何樣子’?”
林辰放下信,看著刑從連:“那是心理學流派裡行為主義奠基人華生的觀點。”
“這麼說,於燕青還是個學心理學的?”刑從連摸著下巴上棕色的大胡子,問,“那麼她在屍體旁放沙子,是因為你房間裡有沙盤,她特地去研究了沙盤遊戲?”
林辰垂下眼簾:“如果她把整件事當成了一場巨大沙盤遊戲,那麼,她很明顯是將死亡呈現出來,逼迫我們直麵死亡,但同樣,這些行為也投射出……”
“投射出什麼?”
“她潛意識,極度畏懼死亡。”林辰一字一句說道。
刑從連猛地抬頭,忽然想到了什麼關鍵:“但問題是!”
“如果她畏懼死亡,又是怎麼敢自殺呢?”林辰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