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度回過頭,沒過多追問,隻是道:“姐,咱們怎麼也算朋友了,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
費渺感動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謝謝你啊。”她心緒平複下來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唐突,可她彆無選擇。
費渺拿不準賀帆出現在這裡究竟是巧合,還是受邀參加同學聚會,雖然在這之前,從未有人對她提到過賀帆也會來。
可如果真的在聚會上碰見他,自己該怎麼辦呢?
賀帆是她的劫難,隻要他在,費渺所有的理智都會喪失。如今再見,當著這麼多老同學的麵,她不知道賀帆還會怎樣捉弄她、譏諷她,她不想再如從前那樣窩囊。
她太需要一個人支撐著自己了。
“我該怎麼謝你?”費渺望向陳千度。
陳千度笑笑,“帶我進這小院吃頓大餐就夠了。”
他們本來就是要去吃飯的啊!
“你這小孩兒真是……”費渺忍不住笑了,“還挺會寬慰人的。行啊,那咱倆就算組隊進去吃大餐了!”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往前走。陳千度饒有興致地觀賞著園中景色,手癢癢地時不時往胸口探去,摸空了才反應過來今天沒帶相機,遺憾地歎出一口氣。
“到了。”費渺神神秘秘地指著一個牌匾讓陳千度看。
陳千度順著她指的方向抬眼一望,不由念出了聲,“煙波浩渺……”
“挺巧的是不是?有我的名字呢。”費渺特彆開心。
“你特意選的這裡?”陳千度好奇道。
費渺笑開了,“怎麼可能,我哪有那個本事?同學定的,至於是誰我也沒問,不操心。我就是蹭吃蹭喝來了。”她示意道,“進來吧,一會兒見了他們你就說——”
滴滴滴——
費渺還在琢磨要給陳千度一個什麼身份才好,微信提示音就像催魂似的一聲接一聲響個不停。
身為小學在編教師的費渺立馬有了應激反應——
千萬不要是學校有事啊!千萬不要是家長找事啊!千萬不要是學生搞出了幺蛾子啊!
一秒鐘的時間,費渺腦子裡翻江倒海閃過無數個悲催打工人的啼血祈禱,然後提著一顆心,用最快的速度將信息一一看完。
萬幸,她所擔憂的事都沒有發生。但……
“他們全都來不了了,連剛剛開車跟我一起到的那個同學都臨時有事回家了。”
費渺詫異地眨了眨眼,望著陳千度,“太奇怪了,對吧?”
兩人還沒捋清楚狀況,就聽身後傳來一個男聲,“請問兩位是‘煙波浩渺’的客人嗎?”
費渺轉頭就看到一位身穿淺藍色漢服的服務生。服務生禮貌詢問:“要上菜了,請問二位是在湖心涼亭裡用餐呢還是岸邊花廳?”
費渺與陳千度相視一眼。費渺遲疑道:“點菜了?付……過錢了?”
服務生微笑著點了點頭。
費渺放了心。
“那就涼亭吧。”
既來之則安之,但這頓豪華大餐卻並不如費渺預想中能吃得那麼輕易。屬實是因為這個環境布置得太過曖昧了!
整個庭院,到處都是耀眼的玫瑰花!
在院口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這莊園山清水秀,百花盛開,玫瑰花被包裹其中也不稀奇。
可眼下……
費渺和陳千度站在湖岸邊,他們腳下盛開的玫瑰一直蜿蜒到湖中涼亭。青石板路的路麵上也洋洋灑灑落著一地玫瑰花瓣。
抬眼望去,涼亭很寬很大,亭簷與石柱上纏繞著無數鑲嵌著玫瑰花的藤蔓,亭簷的六個角上還各掛著一枚碩大的紅燈籠,發著柔和的亮光。
這哪裡像是同學聚會,簡直就是婚禮現場啊!
她和陳千度,孤男寡女,在這種環境中用餐多尷尬啊!
費渺“騰”地臉就紅了。她輕咳兩聲,掏出手機,詢問陳千度:“我們同學六七個人呢,菜應該點了不少,咱們兩個人吃太浪費了,要不我把費溪叫過來吧?”
陳千度正不知如何是好,聽她這樣說不禁鬆了一口氣,甚至聽到“費溪”這兩個字,心中多少還有點雀躍。
他其實很想見費溪。
“他應該很快就到了。”費渺道,“他開著車正要回家呢。不過回去也沒飯吃,讓他過來就過來了。”
“他……很聽你的話?”陳千度小心地問道。
費渺眉毛挑了挑,怨念十足道:“他誰的話也不聽,而且他那嘴跟淬了毒似的,每次他一開口我心臟就不舒服。少說我兩句我就謝天謝地了,哪還敢指望他聽我的話?”
“那他……”陳千度印象中費溪是一個獨來獨往的人,應該比較宅不願四處跑的吧?
費渺像是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費溪他不會做飯,工作日一般就是在食堂吃。假期嘛,我和我爸媽誰有時間誰就去給他做飯咯,沒人管他的時候他就吃外賣。今天沒人給他做飯啊,不想吃外賣的話可不就得過來麼!”
這樣啊……
“他平時都喜歡吃什麼啊?”陳千度對費溪的所有東西都很好奇,忍不住總想多聽一些他的事情。但費渺還沒來得及回答他,手機就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不是信息提示音了,是電話鈴聲。
“喂?”費渺接起電話。
對麵不知說了句什麼,費渺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他怎樣,跟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