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之後往南走，新豐坊外城郊有一個廢棄的癘遷所，前朝留下的，現在整個癘遷所隻剩一個守門人秦陽，你找到他，他會把我要的東西交給你，切記低調行事勿要張揚……說了這麼多，小洲，你打算怎麼出宮？”

沈吟洲打算去找段采女……現在是段美人了，阿紫說段美人正在找他，應該是真的還記得他，也許段美人能幫得上忙。

沈吟洲沒瞞著：“我與段美人相識，我想……她興許願意幫我出宮。”

晏錯問：“段美人？前段時間新封的那位段娥段美人？”

沈吟洲也不知道段美人真名是什麼，但應該就是她了。沈吟洲點點頭。

晏錯：“聽聞那位段美人麵若桃李腰似拂柳。”

沈吟洲：“……”拂柳不拂柳的他從沒有注意過。

晏錯：“聽聞她擅音律，彈得一手好箜篌，還聽聞她慧智蘭心，是陛下的一朵解語花。”

沈吟洲：“殿下聽聞的東西真不少。”

晏錯眉目微挑：“這些事情，你不知道嗎？”

沈吟洲答道：“在簡巷當值時任務重，晝夜顛倒，挺忙的，沒注意過這些。”

晏錯對他這答案很是滿意：“那就好，我是說……你把心思放在差事上就好。”

沈吟洲當即表忠心，讓晏錯放心：“殿下交給我的事情，我一定竭儘全力完成。”

得了晏錯的允許，沈吟洲和阿紫接了頭，阿紫聽說他想見段美人，立即就帶他去了甘泉宮。

段娥看起來沒什麼變化，隻是比在簡巷時派頭大了些，沈吟洲來的時候她正在鬨彆扭，幾個宮人圍著她好聲安慰，她拿著手帕哭哭啼啼，擦著臉上並不存在的淚珠，倚著欄杆說：“她一回來，陛下就忘了我了。誰都說我和她像，好，好，我是借了她的光了，我知道。”

阿紫讓沈吟洲等在庭院中，上前安慰道：“美人，彆不高興了，你看我帶了誰過來？”

段娥放下手帕，扭頭往庭院中一瞧，看見沈吟洲的臉，當下轉憂為喜，從台階上快步走下來，拉著沈吟洲前看後看：“小洲，當真是你？他們都說你被調走了，你跑到哪裡去了，叫我好找。讓我看看你，你最近是不是長高了？”

沈吟洲摸摸後腦勺，不大好意思：“還行吧，長了一點。”

段美人仔細打量：“高了，也瘦了。”

段美人圍著他，阿紫也圍著他，幾個宮女不認識他但也好奇打量，幾雙眼睛在沈吟洲身上看，看得沈吟洲怪不好意思的。

段美人和阿紫笑起來：“臉紅了。”

不遠處幾個宮女也跟著笑了起來。

沈吟洲的臉紅得更厲害。

阿紫笑著拿胳膊肘捅他：“你平日比木頭還木頭，現在羞什麼？”

“就是，”段美人道：“你彆羞，也彆見外，都是姐妹。”

……該怎麼和她們解釋他不是姐妹這件事呢。

總之他確實不是。

沈吟洲抱拳道：“今日冒昧前來有事相求。”

段美人笑：“你還真直接，你跟我來，我剛好也有事情想問你。”

沈吟洲跟著段美人進了內殿，內殿熏著香，升起幾縷幽幽的紫煙，聞著香噴噴的，很令人心曠神怡。沈吟洲嗅了一下鼻子，惹得段美人和阿紫又都笑起來。

阿紫說：“今天點的是芽莊沉香，陛下賞的，是不是很好聞。”

沈吟洲點點頭，不太懂。

段美人問：“你剛才說有事情相求，是什麼事？”

沈吟洲：“我想出宮，最好不讓人發現。”

沈吟洲擔心段美人問他為什麼，問的話他可能又要支吾一陣，不過段美人沒問。

“出宮好辦，拿著合牌出去就是，不讓人發現的話……”段美人犯了難。

阿紫出主意：“美人，您前段時間讓我和昭昭一起出宮采買的事情還沒辦。”

段美人眼睛一亮：“這個方法好，就讓小洲混在出宮采買的人裡，不過……”

段美人欲言又止，沈吟洲後背涼颼颼，不明白段美人和阿紫眉來眼去、在他眼前發電報的眼神的是什麼意思。

阿紫：“小洲麵容清秀，身段也可以，到時塗脂抹粉，未必看得出來。”

段美人：“可畢竟個頭……”

阿紫：“也還好，不算出類拔萃的個頭，個高的宮女也有。”

不算出類拔萃……沈吟洲微微感覺胸腔中箭。宮女？宮女是什麼意思？

沈吟洲還沒來得及問，事情就被段美人和阿紫定了下來，兩人一拍即合：“就這麼辦！”

段美人：“明日卯時你來，阿紫到時候帶你出宮。現在，我也有事情要問你。”

她看了眼阿紫，阿紫便知趣出去。時間好像又回到了在簡巷的那天晚上，段美人與他對看，叫沈吟洲不大自在。

段美人圍著沈吟洲繞了一周，拿起手帕：“吟洲，你該知道，最近宮裡那什麼留娘娘的又回來了，我的日子並不好過。”

沈吟洲：“我知道。

段美人很小聲地說：“你還記不記得你之前給我卜過一卦，說我與陛下會在梅林相遇，結果我就真的與陛下在梅林相遇了。小洲，你卜得卦很準。”

當然準，全是書裡寫過的東西。

段美人：“我想請你再為我卜一卦，就幫我看看，日後，我還能不能再得到陛下的恩寵。”

能，沈吟洲不用占卜都知道能。

書裡提到的商王嬪妃並不多，段美人算是一個。沈吟洲最近也很奇怪，留吾妃這個人物在書中根本沒出場過，隻有一些零星痕跡證明有這麼個人，現在卻莫名其妙隆重登場。

她一來，晏無拘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按照晏無拘這般恩寵，加上留吾妃自身的傳奇程度，怎麼說也應該花筆墨寫一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