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聖殿殿主淩笑從營房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他的臉色在月光下襯得有些發白,身子似乎也有些虛弱。
半夜的治療,讓他腳步虛無,身子搖搖晃晃,有些不穩。
即便是九階強者的他,也感覺身子疲憊不堪,可想龍星月的傷勢之重。
“如何?”聖月沉著聲,伸手扶住淩笑的胳膊,讓他站穩。
“骨骼已在重生,經脈也在修複,耐心靜養月餘,尚可無恙”淩笑虛喘著氣,仿佛耗費了全身靈力。
“甚好,甚好”聖月撫了撫下顎的白胡須,語氣平穩。
一旁的采兒握緊了青竹竿,準備快步進入營房,似乎想到什麼,頓了頓腳步,眼神望向淩笑。
淩笑會意“進去吧”
采兒捏緊青竹竿,微微低頭表示謝意。
“對了”淩笑止住采兒的腳步,不舍的從懷裡拿出七個綠色的玉瓶,瓶身精致小巧,周邊漂浮著淡淡的金色紋路,那些紋路仿佛有生命般有規律的浮動著。
“一日一瓶,連續服用七日”
采兒稍稍一愣,伸手接過淩笑手中的玉瓶緊緊攥在手心,仿佛這就是龍星月的命。
“謝謝淩殿主”
龍皓晨等人都去了其他的營房入住,隻有采兒一人留在了龍星月的營房內。
采兒進入房內時,借著微弱的燭火打量著仍然安靜平躺在床鋪上的人,隻是那人臉上似乎有了血色,呼吸也變得起伏有力一些。
采兒靠著龍星月,跪坐在床鋪上,從懷裡拿出一瓶淩笑給的靈液,單手撐在床鋪上,微微側身,伸手將龍星月的頭擱在自己的右胳膊上,左手小心翼翼的拖起她的下巴,準備喂藥。
靈液入口,毫無預兆的從嘴角兩邊滑落而出,流入下顎。
龍星月虛弱的身子無法吞咽。
采兒皺眉,指尖輕柔得擦拭掉快要流入到她脖頸的液體。
她的身子,竟無法吞咽。
竟,虛弱至此。
被反噬之時,身體一定疼痛難忍,痛不欲生吧,可她百般痛苦確強忍著最後一口氣不生不死的回來。
回來見她。
想及此處,采兒抿了抿嘴,貝齒輕咬著下唇,胸口泛起一陣酸意,指尖顫抖,險些有些握不住小巧的玉瓶。
滾燙的淚珠在眼眶裡轉了轉,采兒努力忍下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猛一抬手,將玉瓶中的靈液儘數倒入自己的口中。
右手將龍星月的頭朝自己懷裡按了按。
附身朝下。
雙唇接觸的瞬間,心口一顫。
睫毛煽動,呼吸也緩了速度。
遲疑一秒。
青澀的舌尖便輕輕抵開了緊閉的牙關,剛進去不久,仿佛那人便知道是自己,口中的靈液頃刻間被她全數接納,毫無絲毫抵觸之意。
靈液入喉的瞬間,舌尖無意觸碰到那人的溫軟,舌根瞬間發麻,身子一僵。
明明靈液是冰涼的。
而她此刻的心,確是滾燙的。
唇,也是燙的。
舌尖,更燙。
快要順著胸腔的熱火燒到她的心臟。
口腔內不斷攀升的溫度和心口一陣陣泛起的炙熱燙得她想流淚,燙的她想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
從小的孤獨和冰冷,讓采兒覺得自己的心早已被寒冰侵蝕,埋沒,似寒冬的枯木,無人能進,寸草不生。
可懷中人偏偏就這般悄無聲息,又莽莽撞撞的闖進了她這片寸草不生的禁區。
帶著那人滾燙灼燒的溫度沸騰著自己早已寒冰般的心。
靈液已入喉。
雙唇確不舍得分開,采兒貪戀得輕輕磨砂著懷中人的唇瓣,貪婪的索q著那人的溫度。
淚,終是無聲的滴落在她的額頭上,睫毛上。
滾燙,滾燙。
懷中人修長的睫毛,輕微的顫了顫。
————
龍星月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前世的記憶,有今生的相遇。
可夢,終究離不開一人。
便是她心心念念的采兒。
當她再醒來時,已是第三日的傍晚。
周身環繞著最熟悉的清香。
采兒的香味不濃鬱,確很好分辨,不似花香般清淡,不似酒香般醇厚,是她獨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