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聽說西山有老鼠了吧,他就是被老鼠挖出來的。”
那位:“那紙錢?”
程西麵不改色:“可能是老鼠想吃燒烤了,把前任管理員藏的紙錢偷下去了。”
那位看向小白兔滿眼同情。
程西:“我要不是聞見燒烤味也不能掏了耗子窩。”
那位恍然大悟,安心坐回桌邊開吃,筷子夾起來又落下去:“不對啊,耗子窩在這屋底下,紙錢怎麼會出現在亂葬崗裡?”
程西:“我不確定紙錢沾沒沾火星,總不能放外麵引火燒山吧。”
那位:“你做得對!”
小白兔騰瑞徹底跟不上這二位虛浮的邏輯了。
加錯料的飯菜對於日常吃土的餓死鬼來說無異於盛宴,他風卷殘雲之後貼心地幫把盤子洗了,還念叨著:“這盤子好刷呀,都不用洗潔精就能起泡泡。”
騰瑞挪到自己那屋門口,一旦那位反應過來要揪他腦袋,他也好有個地方躲躲。
餓死那位心滿意足地走了。
程西叫上小白兔一同出門。
騰瑞一步三回頭:“就這麼走沒關係嗎?”
程西:“我今天休假。”
找回昨晚藏的桶,程西當真去了河邊,漁網隨手往水裡一丟,願者進兜。
騰瑞傻眼了:“這得什麼時候能撈到魚?”
程西:“要不你來?”
騰瑞從兜裡掏出個筆狀物,筆帽一拔,劈裡啪啦冒火花。
程西挑眉:“你昨晚不該用匕首,應該用這個。”
騰瑞汗流浹背:“這個會電死人的。”
程西“哦”了聲,右手猛地一甩,寒芒急射而出,在水麵上斜著一點又盤旋著飛回來。
騰瑞這才看清那是程西昨晚奪走的匕首。
劍刃上還戳著一條不停甩尾的魚。
程西似笑非笑。
騰瑞的汗更多了。
為表友善,小白兔乖乖奉上自己最後的保命武器。
程西新奇地把玩,這東西表麵舊舊的,她不懂製作原理也看得出很粗糙。
“這是你自己做的?”
“嗯。”
“你還挺厲害。”
“祖傳的手藝。”
騰瑞說這話的時候笑容泛起苦澀。
程西:“你家出事是因為手藝?”
騰瑞沒有言語,亦沒有否認。
程西明白他不肯多說是怕她暗中調查背後捅刀,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可她還是說道:“你莫名其妙出現在我所管轄的墓園裡,不管你說與不說,我都會用我的方式去調查。”
這話頗有幾分咄咄逼人。
程西以為他多少會有點情緒起伏。
騰瑞卻隻是笑笑:“你查不到的,我家明麵上很平凡。”
程西不置可否。
騰瑞的目光略過程西,望向西山之頂。
“我一開始不知道這是哪裡,隻想先找個藏身之所,登上山頂才發現那有個墓園。”
高牆圍攏的墓園,豪華的值班室,怎麼看都是個常有訪客登門之地。
這不是個安全的避難所,可他又累又餓沒力氣下山,就想假扮祭拜者去值班室蹭口飯再說。
值班室沒鎖門,地上的落灰能印出腳印。
騰瑞改了主意,決定暫且在值班室住下。
由於不確定會不會有人來,他打算給自己多留一手準備——進墓園挖個能藏身的地下堡壘。
然而他怎麼都沒想到墓園裡有人。
很多人。
“我以為自己誤闖了秘密基地,要完蛋了。沒想到他們毫無警覺性,有好幾次跟我遠距離打了個照麵都沒注意到我。”
程西聳聳鼻子,就他這身死氣,她都以為他是死人來著。
那群非同時期入葬、彼此間算不得多熟的死人們就更不會察覺異常了。
騰瑞兀自說道:“我在值班室裡找出能用的原材料做了漁網和便攜蓄電池,原想多修整幾天就離開,沒等走呢,你就來了。”
同是靠兩條腿上山的人,程西大氣都沒喘一口,騰瑞頓時心生警惕。
他怕山下還有彆人,隻得藏到高牆之外,臨時在牆根底下挖了個避難所。
考慮到程西的身手,他白天不敢出來,夜深人靜時溜出去找吃食續命。
程西打斷他:“為什麼不直接離開?”
騰瑞:“你來的第二天夜裡我就走了,後來我又回來了。”
他的神情忽然嚴肅起來:“因為我發現有人在跟蹤我。”
他那雙總是在演在偽裝的眸子綻放精光,逼視著程西:“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嗎?”
程西:“不是,你呢?”
騰瑞:“不是。”
四目相對,彼此直白地暴露著對對方的不信任。
騰瑞:“這座山很不對勁。”
程西:“你也不太對勁。”
騰瑞抬手示意她閉嘴。
程西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腕上那塊表。
騰瑞嘴上說著:“我承認自己說了謊,每個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手拿回筆狀蓄電池,從裡麵拆出兩根電線,又從漁網上拆下一截金屬。
程西看不懂他左纏右繞在忙什麼。
騰瑞將鼓搗好的怪東西罩在那塊表上,才說:“你一直都在被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