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的小門不被人發現，也是因為它年久失修，框架結構早已變形，仿佛長成了牆體，可也正因為年久失修，當二人合力撬開小門時，杜若明顯感覺整個牆體都在晃動。

說時遲那時快，小門打開的瞬間，牆體向夏青瑉倒去，杜若眼疾手快一把推開夏青瑉，將她推出了灶房，自己卻來不及向前，隻得往後退去。

夏青瑉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堪堪站穩身，才發現自己已經逃出了灶房，還來不及高興，就發現杜若被困在了牆體那頭，眼看一旁的火勢順著窗戶蔓延過來，她奮不顧身地衝上去，用手生生扒著牆體。

“杜若！杜若！你聽得到嗎？我在這裡，你堅持住，我馬上就要扒開牆體了！你等我救你！”夏青瑉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顧不得手上扒到什麼，她恨自己動作太慢。

那頭的杜若看著屋外的火勢和眼前堆積的柴火，嘴角揚起淒涼的笑意。

那些柴火是她入冬前專門去集市屯的，想入冬以後柴火就貴了，小姐不久後又要生產，得多備點，不然小姐和小小姐都要受涼。

她私心裡一直希望小姐懷的是個女娃娃，這樣等長大些，可以追著她甜甜地叫杜若姑姑，她也可以給她做很多好吃的，教她爬樹摘枇杷......

杜若背靠著牆體，慢慢地滑坐在地：她的小姐啊，從一開始就過得不好，可以前至少有自己陪著她，往後卻隻能留她一個人了。

“杜若！杜若！我挖不動，我挖不動它，我挖不動它啊！”夏青瑉絕望地扒著牆體，她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恨過自己。

“小姐，你聽我說，你快去街上找些人來，大家一起挖，你快些去，我在這裡等你。”杜若頭抵著牆體、壓抑著哭聲說到，她已經看見不遠處的門扉燃了起來，她怕那邊的牆體燒塌了，夏青瑉也走不了了。

“對對對！我得去找人來，你等我，我找人來救你。”夏青瑉艱難地起身，嘴裡喃喃地說到。

確認外邊再無聲響，杜若終於哭出了聲。

夏青瑉一路跌跌撞撞，路上卻是一個人也沒有。她去敲周圍街坊的門，可仿佛過了一個亙古也沒有人應她，她不死心，這家不行便換下一家，也許是太久沒找到一個活人回話，連她自己也變成了孤魂野鬼，在凜冬的夜裡四處飄蕩。

來無前路，去無歸途，她知四處無人應，便不再往前。她轉身往回走，她想走進火光裡，她不能讓杜若一個人，杜若那麼傻，她得回去護著她。

還沒等夏青瑉走回大街，身體早已支撐不住，直直往後倒去，跌進一個寬大結實的胸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