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燕回!”夏青瑉怒了。
蕭寅感覺孩子一瞬間停止了動作,明顯連背都僵直了。
“你給我下來!”
“爹,您可千萬要保護我啊!”蕭燕回抱住蕭寅的頭,小聲哀求道,蕭寅苦笑著搖搖頭。
“蕭家主,你很閒麼?”怒火終是燒到了蕭寅身上。
“我在等你。”蕭寅將燕回放下來,護在身後。
夏青瑉見狀,語氣不善道:“等我做什麼?”
“等你談談杜若和秦四的婚事。”蕭寅一本正經道,他見著秦四那副不值錢的樣子就來氣,“不如秦四入贅過來吧!”
“啊?”
晚上,時隔五年,五人終於再次聚在小院內。
燈下,杜若滿臉紅著臉低下了頭,秦四笑著看向她;蕭燕回趴在蕭寅的身上睡著了,她今天為了躲她娘,愣是貼在蕭寅身上了一天;蕭寅認真地看著夏青瑉,她端坐桌旁,一筆一劃極為專注。
星河流轉,曾經她也是這樣伏在案前,認真地給自己寫信吧!那些寄出的信,她都讀過了麼?
夏青瑉微微蹙眉,似遇到疑問,她抬眼看向蕭寅,盈盈燈火在她眼中跳動,蕭寅差點淪陷在這一眼萬年之中。
“我們婚姻不睦,按照習俗,怕衝撞了喜,是理當回避的。不如安置宅院,避開我們?”夏青瑉同蕭寅商量道,過去五年給了她光明磊落的本錢。
蕭寅沉默不語,隻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孩子。秦四與杜若同時慌張地搖搖頭,表示絕不讚同。
“姻緣天定。”
半晌之後,蕭寅淡淡地說著,你若不肯來我身旁,那換我去你身邊。
夏青瑉以為蕭寅指的是杜若和秦四,於是眉蹙得更深了,那到底還安不安置呢?
“爹爹,荀夫子今日教我,以色侍人者則色衰而愛馳,我不大懂是何意思。”蕭燕回指著書中一行字問道。
自打蕭寅回樾榕城,他每日必然出現在夏青瑉的院子裡。何故?教習蕭燕回功課、管束蕭燕回行為諸如此類。
蕭寅冷哼一聲,道:“意思是隻要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
“真的麼?”蕭燕回顯然當了真。
“他隻說對了一半。”蕭寅拿過書,修長的指節在書脊上劃過,輕輕地合上了書:“長得好看還會算計的人才能為所欲為。”
蕭燕回沉思了一會兒,幽幽道:“爹爹,昨兒晚上下大雨,我聽見您讓秦叔叔把馬車弄壞,莫非就是為了算計娘親讓你留下?”
“嗯,大抵如此。”蕭寅被拆穿後依舊穩如泰山,臉上都看不見半分羞恥。
“娘親沒您好看,也沒您會算計。”蕭燕回憂愁道。
“不是。”蕭寅轉動著手裡的佛珠,目光卻飄向很遠。
“隻要她想,連為父這樣的人都心甘情願被她算計,她才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
蕭燕回表示不能理解,不過很快她就真正見識了什麼叫大算計。
杜若和秦四還沒來得及成婚,蕭府彆院就被一把大火給燒了。說來也奇怪,大火燒就燒了一夜,卻將偌大蕭府彆院給燒成了灰燼,其中還有數不儘的奇珍異寶,連路人都大呼可惜。
蕭寅倒十分有骨氣,寧可露宿街頭也不教夏青瑉知道他的處境。
秦四還是忍不住告訴了夏青瑉,家主將僅剩的財產全都留給他置辦院子和婚事,家主本就孑然一身,現下更是孤家寡人,甚至無處棲身,他與家主情同手足,實在無法心安,現在隻得商議將婚事延後了。
此事雖處處透著詭異,可眼看婚期將近,夏青瑉不忍因此耽擱了杜若的婚禮,白白承受委屈,無奈隻得硬著頭皮將蕭寅找了回來,於是蕭寅又順理成章地住進了從前的廂房。
夜裡,蕭燕回悄悄溜進廂房,同她父親一番低聲交談,末了驚呼:“好算計,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