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酒順著夏青瑉白皙的脖頸流向深處，漫過他留下的咬痕，突然感覺一陣沒由來的躁動。

“自欺欺人。”

蕭寅喉結翻動，他極力壓製著心中不耐煩，聲音低沉沙啞。

“你若不要我，為何那幅春風圖會在你房裡？”蕭寅拆穿了夏青瑉。

“那幅畫呀！”夏青瑉恍然大悟，說著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壺裡發不出叮當響。

“我傷重時你回蕭府，留下了佛珠，帶走了畫。燕回說時常見你對著那畫發呆，事到如今，你要騙我你認不得那行字麼？”

“認不得。”夏青瑉起身，答得乾淨利落。

“堂前杏花落，梁上紫燕回。春風不渡我，問卿何時歸？”蕭寅站在夏青瑉身後，一字一句地說道，糾纏克製的思念在此刻發了瘋。

那是他五年前回蕭家領旨時，在夏青瑉曾經的瀟湘苑所作。他把畫留在了瀟湘苑，和夏青瑉給他製好的那雙新鞋放在一處。來不及送出手，來不及說不口，在那個塵封的角落。他以為，夏青瑉永遠不會知道。

夏青瑉身形一頓，她看過那畫無數次，那畫上的字更是筆鋒分明，一筆一畫都拓進了她的心裡。

“你，當真不認得？”

“我酒量很好，也向來清醒，所以這話我隻問你一遍。”夏青瑉突然回頭，一步一言，一點點逼近蕭寅，直至用手指著蕭寅跳動的胸口。

“我愛你，那你愛我嗎？”愛字出口，覆水難收。

夏青瑉的問被吞沒在顫抖而熱烈的吻裡。風中彌散著合歡花的香氣。

他熬過不知儘頭的長夜，等過那樣漫長的五年，差點就死在了無人問津的春風裡。

此刻，他不管夏青瑉醉沒醉，也不管她清不清醒，他隻想教她知道，他愛她。

秦四最近算是明白自家主子總往閔州城跑的原因了，他就是回瀟湘苑拿東西的——這次拿雙鞋，下次拿件衣服，實在搬空了，連個沒做好的寢衣他都拿，簡直喪心病狂。

這不，蕭寅衣服又破了，秦四以為他又要跑回閔州城，不曾想這次蕭寅一身破爛出現在他麵前，連鞋都有一個大洞。饒是蕭寅氣度不凡，秦四看著也隻覺得眼睛疼。

蕭寅似乎很滿意秦四的反應，欣慰地點點頭，然後向夫人房間走去。

第二日，杜若給他講夫人已經在給家主製新衣了。秦四這才反應過來，家主不愧是隻老狐狸，為了件新衣連老臉都不要了。

一年後，樾榕城，蕭府。

小女孩跑去問小腹微微凸起的青衣婦人：“娘親，娘親，父親說我出生時第一眼見的人是他，真的嗎？真的嗎？”

“假的。”青衣婦人認真的回答，“你第一眼見的人是穩婆。”

“啊，父親為什麼要騙我？”小女孩不解。

“因為他不要臉。”青衣婦人瞪了一眼不遠處的蕭家家主答道。

蕭家家主也不惱，他看向青衣婦人的小腹，甚是得意。

小女孩看向自己的父親，又想來起了什麼，抱住青衣夫人的腿，仰起頭問道：“父親問您什麼時候嫁給他？”

青衣夫人低聲在小女孩耳旁說著什麼，小女孩隨即跑向了自己的父親。

“娘親說，您不如去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