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顧安沒真的狠下心非讓他們登上山頂,而是把他們帶到半山腰去拜訪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不然兩小隻真的會在半路上累得嗝屁。
打完招呼一進屋,兩小隻也顧不得失禮,直接癱坐在竹椅上,也不怕燙,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裡灌熱茶。
屋子的主人是一個留著山羊須、麵容和藹的地中海小老頭。
見到兩小隻的可憐樣,肖遠忍不住地笑出聲,指著顧安數落道:“你這老東西,喜歡折磨自己就算了,居然連自己親孫都不放過。”
“鍛煉得從娃娃抓起嘛!”顧安麵不改色地回應道。
顧安和肖遠在屋內東拉西扯地聊了起來,兩小隻吃完窩窩頭後便在屋後的雞棚裡喂起了雞,末了在旁邊的菜地裡挖挖蚯蚓,扒拉扒拉小青蟲,再不然就把門前的大黃狗揉得齜牙咧嘴敢怒不敢咬,隻能憋著氣縮在狗窩裡不出來。
兩小隻在屋外玩得不亦樂乎,時間“刷”地一溜,一上午就過去了。
“大寶小寶,你們在乾什麼呢?”
許是兩人聊夠了,抑或是想起還有兩個鬨騰的小布丁要照顧,兩位老人家終於邁出了大門。
顧端庭:“肖爺爺,我們在抓鳥呢!”
宋正宇:“看,好肥的一隻雀兒!”燉出來的湯一定很好喝。
看著宋正宇手中的戰利品,饒是顧安也不免連忙嗬斥道:“那是山雀,是一種很有靈性的鳥,還不趕緊把它放了。”
“哦……”本來我也沒想把它怎麼著。
宋正宇不情不願地鬆開手,那隻灰白的山雀便迫不及待地展翅逃離。
“哎呀,小孩子不懂事,說兩句就好了,”肖遠轉向兩小隻,語氣依舊那般樂嗬嗬的,“不過那隻雀兒的確算是我的老熟人了,下次見了記得要溫柔些,可以摸摸它的腦袋,但拔羽毛什麼的還是彆了。”
“……”顧端庭心虛地拿出一根羽毛,“我要說這是它自己掉我手上的您會信嗎?”
肖遠點點頭,“當然,最近是它的脫毛期,我前天還在鹹菜缸裡發現幾根鳥毛呢!”
顧端庭:“……”
他非常懷疑肖遠是故意嚇唬他們的,至於意圖……極有可能是閒的。
兩小隻無言地交換了下眼神。
顧端庭:他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
宋正宇:看來是的。
顧端庭:我累了。
宋正宇:我也是,打今早開始就沒消停過。
兩小隻的眼神無意中透露出生無可戀的疲憊感,肖遠似乎察覺到自己玩笑開過了,於是重新開啟話題道:“大寶小寶,你們是不是很喜歡跟小鳥一起玩?”
兩小隻忽而沉默。
顧端庭:……怎麼說呢?一起玩倒很少,上輩子經常一起上解剖課算不算?
宋正宇:……怎麼說呢?一起玩倒很少,不過吃它的同類到是常有的事,比如雞啊、鴨啊、鵝啊,哦,還有鴿子……
不過猶豫歸猶豫,兩小隻是絕對不會讓冷場的事情發生的,於是默契地乖巧點頭:“對呀。”
這回答正中肖遠的意,他哈哈大笑道,“巧了,爺爺有個地方,剛好養了好多鳥,我帶你們去玩好不好啊!”
“……好”吧~
不是兩小隻矯情,而是……這地就這麼點兒,除了屋後的雞,和樹上的雀兒,哪裡還有彆的好多鳥?
直到兩小隻擠著三輪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來到肖遠說的那個地方,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哥……”宋正宇聲音發顫,“這就是肖爺爺說的……鳥?”
顧端庭看著麵前趾高氣昂、睥睨天下的鴕鳥,額間一滴冷汗無聲滑落,“額……怎麼不算呢?”
“fiu!”
兩人對話間,麵前的鴕鳥毫無預兆地把頭猛地往地上砸,把兩小隻嚇得飛起,還以為那隻鴕鳥是看不慣有陌生人出現在它的地盤才蓄意驅逐。
可當他們驚嚇之餘抬頭看見那隻鴕鳥表情扭曲地張著大嘴發出難以形容的古怪聲,且眼神帶著那麼一絲清澈的愚蠢和得意的挑釁時,兩小隻恍然意識到,那隻鴕鳥就是單純地逗他們玩。
這可謂是兩小隻第一次見識到什麼樣的主人養出什麼樣的鳥,這樂嗬的叫聲、這嘚瑟的表情、還有這甩脖晃腦的呆瓜樣,依稀可以看見三分肖遠的影子。
被長輩逗弄就算了,一隻鴕鳥居然也來消遣他們哥倆?
宋正宇氣不過,從地上抄起一塊石頭,“敢耍老子,你信不信……”
“chua!chua!chua!”
十幾隻鴕鳥迅速往他們的方向跑過來,瞬間齊齊站在挑事在前的鴕鳥身後,嘴裡還都喊著一塊石頭,昂著脖子,眼睛盯著他們,撐腰意味十足。
顧端庭&宋正宇:“……”
他們敢肯定,但凡他們有絲毫的輕舉妄動,一定會被麵前這群鴕鳥砸得連去閻王殿的路都摸不著。
識時務者為俊傑,宋正宇當即就把石頭丟了,一手摁著顧端庭的腦袋,兩人同時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鞠躬,“哥,我們錯了,你們大鳥不計小孩過啊!”
話音剛落,方才黑壓壓的鴕鳥群瞬間就散了。
兩小隻雙雙發懵:這群鳥怕不是成精了?
“老顧你看,我就說我兒子養的這些鴕鳥可喜歡小孩子了,你看他們相處得多融洽!”
“確實確實!”
身後傳來肖遠和顧安的聲音,兩小隻猛地轉頭。
顧端庭:相處融洽個der啊?您們老花眼是不是加重了?再晚一秒我倆就被砸成蜂窩了。
宋正宇:我就說怎麼剛到這兒您倆就不見了,敢情是故意啊?還有更虎一點的帶娃方式嗎?
“咦,你們這是什麼表情?”肖遠問道。
顧端庭:“高興。”
宋正宇:“開心。”
“那就行了,待會兒還有更開心的事兒呢。”肖遠拍手道。
“……”兩小隻強顏歡笑的表情驟然凝結。
宋正宇: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顧端庭:+1。
不由分說地給兩小隻套好安全裝備,肖遠滿意地摩拳擦掌,“好啦,開始吧。”
兩小隻萬分驚恐。
不是,您老這玩的又是哪一出?
“肖爺爺,這是乾嘛?”顧端庭問道。
“騎鴕鳥啊,我剛剛沒告訴你們嗎?”肖遠意外道。
“您什麼時候說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宋正宇內心崩潰了。
“現在說也一樣嘛,”肖遠笑得慈眉善目,忽的就是一口哨,一隻鴕鳥飛奔至他們麵前,郝然就是先前挑事的那一隻,“爺爺這兒的鴕鳥那叫一個訓練有素,保證不會傷到你們的。”
“來,長兄為先。”
顧端庭:“訓練再有素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等等,長兄為先?”
“啊!”
正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縱使顧端庭平時給人的印象再冷靜沉著,此刻騎在鴕鳥背被迫帶飛的他嚎叫聲更甚厲鬼索命。
一圈下來,顧端庭“鎮定”地抱著鴕鳥腿滑了下來。
“哥!你沒事吧!”宋正宇淒淒然地撲上去。
顧端庭麵無表情地擺擺手,“我沒……yue……沒……沒事……yue!”
“……”
“好啦,下一個到你了。”肖遠一如既往地笑容可掬。
宋正宇:……你不要過來啊喂!
A few moments later……
被肖遠放到地麵的那一刻,宋正宇終於忍不住腿一軟,直接跪趴在地上。
“yue!”
兄弟倆麵色慘白地倒在地上,無一幸免。
兩位老人悠然地在旁邊的木樁下著棋。
“真不愧是親兄弟,連翻白眼暈倒的表情都一模一樣,好可愛!”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