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隻一聽,心裡頓時了然:難怪大人們會露出那樣一副欲言又止的驚恐表情。
對於當地人來說,會用蠱的人擅長操控人的生死,而且脾氣古怪不好惹,隨隨便便就能讓一個人厄運連連、家破人亡,比所謂的妖魔鬼怪要可怕得多了,很多人生怕得罪對方,往往避之而不及。
“會用蠱的人是不是真的很厲害啊?就像電視劇演的那樣會養很多有劇毒的蟲子和蛇,隻要動動手指,無需靠近就能毒死一個人。”宋正宇天真爛漫地問道,最起碼他得表現出一個小孩子該有的反應,不然很容易被發現端倪。
宋正宇直言不諱,在場的大人都當作是童言無忌。
“其實也沒有電視劇說得那麼誇張。”馬伊蘭解釋道,“蠱這東西本來是古人醫治病人時采取的一種以毒攻毒的方法,後來被一些心術不正的人利用才演變成巫蠱之術進而害人,以前軍隊打戰或爭奪領土時會經常用上。”
“由於初代蠱術不夠成熟,治好的人會引發一係列不良反應,嚴重時會產生人傳人的不可醫治的惡疾,還有一些歪心邪意的人為爭奪權利濫用蠱術,造成社會秩序的混亂,所以蠱術才成為了禁術。”
“很多人都說會用蠱的人動不動就下蠱害人,其實那都是以訛傳訛。蠱這東西可寶貴了,還容易對施蠱者造成反噬,所以隻要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彆人才懶得這麼大動乾戈。”
“那長衣婆婆她有害過人嗎?”顧端庭問道。
“額這個……”馬伊蘭和房東夫婦麵麵相覷,“彆的不清楚,但長衣婆婆生活在村子裡時,似乎並沒有發生過什麼蠱術害人的事情。”
“倒是小時候聽我家老子說過,有些人家裡遇到不順,或是家裡人生了怪病,就會把事情賴在長衣婆婆身上故意找茬。”一旁的劉壯往嘴裡丟了顆核桃仁,搭話道。
“然後呢,然後怎樣了?”宋正宇追問道。
“然後長衣婆婆就給那些人一個教訓啊。”劉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雖然具體情況不知道,但那些人以後都不敢隨隨便便招惹長衣婆婆,慢慢的,其他人見著她都會異常地畢恭畢敬。”
“既然畢恭畢敬,那為什麼剛剛楊伯伯會那麼害怕?”顧端庭想起方才楊大伯反應過激的樣子,狐疑地道。
“哦,那是因為那些曾經找茬的人裡麵就有他的祖輩,他害怕也正常。”
“……”
“其實說實話,畢恭畢敬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蠱術害人的刻板印象根深蒂固,這種偏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改過來的。”張如似有感慨地道。
兩小隻不知想到了什麼,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
有時偏見這東西的確是害人不淺。
馬伊蘭淺淺地歎了一口氣,“反正在我的印象中,長衣婆婆一直是離群索居,跟大家保持著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距離。而且她也不像彆人口中那麼難以接近,有時村裡有人生了重病特意上門求醫,她也會儘其所能地把病治好,話說我的醫術還得過她指點呢。”
“那她是您的師傅?”這下輪到房東夫婦震驚了。
“算,也不算,就是偶然的一次相遇罷了。”馬伊蘭擺擺手,“她不愛說話,也從不主動和人親近,不過從感覺上來講,她並不是什麼壞人,所以也沒啥好怕的。要是在路上真的遇見她的話,用平常心對待就行了。”
院裡的人齊齊點頭。
……
夜已經很深了,兩小隻洗漱一番後也回房間睡覺去了。
他們沒有跟大人一起睡的習慣,平時在家裡除了偶爾會跟爸比爹地一起睡午覺,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他們兄弟倆相依而眠。
“哥,你說今天晚上的事兒跟那位長衣婆婆有關嗎?”宋正宇抱著顧端庭的手臂,難得失眠道。
今晚的事情他們誰也沒有告訴,爺爺奶奶都以為他們是貪玩才迷的路。
“說不準,”顧端庭自己也是思前想後都分析不出一個所以然,“不過根據奶奶說的話,她應該對我們沒有惡意,說不定她就是順道路過剛好被你撞見罷了。”
“是麼?”宋正宇喃喃道,可為什麼他總感覺那個人是在看著他。
顧端庭摸了摸宋正宇的額頭,輕輕拍著對方的肩膀哄他入睡,“彆想太多,快睡吧,明早我們還要出去玩呢!”
“嗯。”宋正宇應道。
不一會兒,宋正宇逐漸熟睡,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黑夜中,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傾瀉在兩人身上。顧端庭盯著宋正宇的側臉好久,才摸了摸兩人手腕上的繩圈,慢慢闔上眼睛。
不管那個長衣婆婆是好是壞,我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
第二天吃早餐時,宋正宇還在回想著昨晚事情的細節,手中的乳扇都不香了,但等他們出門遊玩的時候,所有的煩惱全都拋之腦後。
“噢耶!我們今天真的要去采菌子嗎?”坐在車上的宋正宇由始至終都沒有消停過,興奮地扒著副駕駛的椅背再三地確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