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家裡。
明亮的客廳裡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顧濂和兩小隻麵對麵地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地沉默著,一副誰看誰都不順眼的模樣。
“你倆咋回來了?”顧濂冷聲道,語氣裡儘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爺爺奶奶讓我們回來的,你有意見嗎?”宋正宇用叉子戳了一塊涼拌青芒放進嘴裡,毫不畏懼地道。
“還是說你不敢跟奶奶爺爺有意見,所以才來拿捏我們這兩個軟柿子吧?”顧端庭抱著裝著芒果的大碗,對著黑臉的顧濂微笑歪頭。
顧濂沉默不語。
“不會吧不會吧,我們爸比不會是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吧。”宋正宇戲精地捂嘴道,直到顧濂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他才稍微收斂地比了個OK的手勢。
“其實爸比,你真的不用這麼介意我們的,”宋正宇緊接著道,“你跟爹地好好過你們的二人世界,我們兄弟倆會自己找樂子的。”扒門縫什麼的,他們最擅長了。
“就是就是,”顧端庭連連點頭以示讚成,並且苦口婆心地對顧濂勸慰道,“我們知道今天回來得不是時候,但這件事你也有責任呀!”
“但凡你提前通知咱倆一聲,咱們就是露宿街頭橋洞吹風也萬萬不敢打攪你的好事呀。”
“終歸到底,還是你不行!”兩小隻齊聲道。
“你們說什麼?!”顧濂危險地看了自家小崽子一眼。
顧端庭:“我們的意思是,爸比你缺乏了一些計劃能力。”
宋正宇:“以及應對未來突變能力。”
顧端庭:“還有堅韌的心態。”
宋正宇:“連帶仁愛的包容。”
兩小隻一唱一和地裝無辜,滿臉寫著“我們說得不對嗎?我們說得挺對的呀”。
裝!繼續給我裝!
顧濂麵無表情,忍無可忍地下達最後通牒,“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們扔出去。”
“……”
兩小隻連忙低下頭,心無旁騖地吃著碗裡的芒果,適可而止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尤其是在一個滿腹牢騷的已婚男人麵前,有些黴頭還是不要觸碰的好。
看著麵前假裝很忙的兩小隻,顧濂頭一回覺得自家的兩個兒子是多麼的礙事。
他今天難得提前下班,本來想著早點回來跟自家香香媳婦兒好好親熱一下的,沒曾想一開門就看見兩個注定煞風景的電燈泡,不僅大好的心情煙消雲散,就連精心準備的“驚喜”也不得已被迫充公。
廚房裡突然傳來“叮”的一聲,沒過一會兒,宋希繁端出來了一盤熱氣騰騰的烤兔肉,興高采烈地對客廳裡的三人招呼道,“宵夜好了,你們快過來嘗嘗我新學的菜式。”
宋希繁沉浸在自身才華橫溢、廚藝精湛的喜悅當中,沒有注意到顧濂臉上那一抹稍縱即逝的悲傷與淒涼。
“那啥,爸比,我們可以吃兔兔嗎?”顧端庭小心翼翼地征求著顧濂的意見。
“待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宋正宇吸了吸鼻子,迫不及待地接話道。
顧濂大手一揮,落寞得不想多說一句話。
得到允許的兩小隻屁顛屁顛地直奔飯桌,看著色澤誘人的烤兔肉饞得口水直流三千尺。
拿著碗筷出來的宋希繁見隻有他們兩個,不禁疑惑地問了一句,“你們爸比呢?我記得他好像還沒吃晚飯。”
“爸比正在醞釀下一場戲的悲傷之情,讓我們不要打擾他。”兩小隻啃著手裡的烤兔腿,頭也不抬地道。
宋希繁聞言頓時露出不解的表情。
顧濂最近不是在拍喜劇嗎,哪兒來的悲傷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