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王子(一) 他住在火焰城最高的地……(2 / 2)

他醒來的時候,全身被冷汗浸透,就連臉上都是涼颼颼的,隻是不知到底是淚水還是汗水。

“世萊娜!”

很快,這位新婢女來了,低著頭,還是一幅乖順的模樣。

“跟我說說你的家鄉吧。”

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怎麼,太謁夏不讓你跟我說話嗎?”他嘲弄道,神色之間已然不耐。

她慌忙下跪,“奴婢不敢,隻是…現有新政,為奴者不可再提往事,違者立斬…”

他挑眉,撩開擋住前額長發,“那我換個問法,你隻需回答是與不是,可否?”

她點頭。

“風從臉上刮過的感覺是涼的嗎?”

她呆住了。

“是與不是?速答!”

“是……又不是。春天的風是有些涼的,夏天的風倒是熱起來了,會有花香。秋天的話,前半段的熱的,後半段就開始冷了;冬天寒風呼呼的,刮身上可疼。”

“花香是什麼味道?我是說真花,不是那個瓶子裡的琉璃花,那是假的。”他的眼裡星光搖曳,載滿對外界的渴望與求知,連帶聲調都有些急了,“不如你——”像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他忽然噤聲。

她突然有些心疼這位王子,鬼使神差之下脫口而出:“奴婢明日給您帶梔子花來。”

高塔內除了妥坤和太謁夏,嚴禁任何人帶私人物品出入。

這是她來的第一天便知道的禁令,但人總會有因為一些特殊情況,違反規定的時候。

3

一個人在塔裡,日子過的很慢;但兩個人,似乎顯得沒那麼難熬了。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在世萊娜的幫助下,他眼裡的世界不在隻有書本上的概念理論,那些鮮活的氣息,充盈他乾癟的靈魂,將那不該有的妄念喚醒。

“世萊娜,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好嗎?去淵海之畔,雲山之巔,去哪都好。”

他要離開這裡,而這一次他不會讓親近之人受到任何傷害。

但是他錯了。不是每次違反禁令都不會被抓,太相信運氣的人,大多沒有好下場。

當他打開房門,見到太謁夏的時候,他就知道完了。

“怎麼,見到的是我,不是世萊娜,你很不滿意?”

“兒子不敢!隻是現在是世萊娜晚間侍奉的時間,兒子以為會是她——”

“會是她什麼?會是她裡應外合,順著密道把你帶走麼?!”女人聲調突然升高,扔出一個帶血的金鐲子。

那是他送給世萊娜的。

“兒子惶恐!”他徑直跪下。

“惶恐不惶恐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現在是翅膀硬了,也罷。自己的孩子我也不舍得責罰,想必是那賤人蠱惑,讓你迷了心竅。我知你年歲已長,過段時日,再給你尋一個乖巧貌美的女仆。”

他攥緊拳頭,終是忍不住問:“母親,世萊娜呢?”

“你覺得呢?一個蠱惑你、引|誘你出逃的婢女,會是什麼下場?念你叫我母親的份上,我的兒子,今日便教你一課,凡事要麼不做,要做就要乾淨,深思熟慮,斬草除根,你想逃出去不是挖個密道,串通幾個人那麼簡單。今天,到此為止。”

女人離開了,染血的金鐲子在燭光的映照下,燁燁生輝。

太謁夏並非他的生母,他也不知道生母是誰,記事以來唯知妥坤是父親。但父親卻因他是伊格特,將他囚於高塔之上,溺於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

他摸著染血的金鐲,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死的是自己,至少可以結束這絕望的一生。

“世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