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王上病逝垂簾聽政》/ 南珣著
三三大聲應了,又問:“伯英,取多少?”
“取一車來。”
“哎!”
褚時英又看向秦岐玉,秦岐玉立刻道:“我同她一起。”
而後見褚時英似還有話說,他走近,壓低聲音道:“伯英放心,我會取陳米和糙米過來的。”
秦岐玉做事,褚時英自然放心,點了點頭,他們若是拿新米來,老農們定是不舍得吃的,這與她想補償的初衷便不符了。
老農們種的麥子,是要上交的,今日又被霍霍了一通,萬一糧食減產,兩個公子給的鄭大刀,根本不夠他們買糧的。
三三和秦岐玉很快就駕著牛車拉了一車糧食過來,褚時英拍著麻袋,說道:“今日因我的緣故,讓大家平白遭殃,是我之過,這些糧食,補償給大家。”
老農們從麥田裡上來,頻頻擺手,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領糧,“伯英,貴人們已經給我們錢了,哪還敢要伯英的糧。”
褚時英沒理會他們的推辭,從牛車上裝了一小袋子糧食就往其中一個老農懷裡塞。
老農頻頻後退,在旁邊已經看了一會兒,眼裡滿是欣慰的褚卜,開口道:“你們就接下吧。”
有褚卜開口,老農遲疑半晌,終是接了,“謝謝褚老,謝謝伯英。”
“你們不該謝我,”褚時英道,“該是我向你們賠禮道歉,你們能原諒我才好。”
老農們哪敢,他們不過是庶民,從未有人拿過正眼看過他們,褚時英這麼鄭重其事的說,這種尊重,讓他們偷偷擦了眼淚。
回去的路上,秦岐玉駕車,褚卜三人坐在牛車上,三三挨著褚時英,滿眼都是崇拜,“伯英你真好,把我救了,還給他們糧食。”
褚時英揉了一把三三的頭,“傻丫頭。”
她這就好了?
她隻是把他們當人而已。
到家門口,牛車把褚時英和三三卸下,秦岐玉駕車帶著褚卜去了鄲陽城的王宮。
鄭王歡喜於褚卜的到來,要與其一起用膳,還想說一下褚時英的婚事,卻被褚卜強硬地上了一節糧食產量與人口關係的課。
大權在握多年的鄭王,仿佛再一次回到了,身為儲君被褚卜教導,每日半夜都驚醒,就怕褚卜提問的日子。
褚卜沒有訓斥,但一個隱居田野的相國,曾經的老師,鄭重其事上課,定不尋常。
鄭王恭恭敬敬將褚卜送出王宮,轉頭就安排人去查究竟發生了何事,便查到他兩個兒子,當著褚卜的麵破壞麥田的事。
合著他被老師教導是受了兒子們的牽連。
子不教父之過,兒子作妖就是太閒。
有他們這麼討褚時英歡心的嗎?都給他去乾活!什麼,乾不明白,被大臣們嫌棄,那就滾去上課,反正彆礙眼。
鄭季薑、鄭仲清、鄭西元忙得腳打後腦勺,每日有乾不完的活,看不完的書,無暇來尋褚時英。
而鄭王最後一個成年兒子鄭夕川,整日裡以鄭季薑馬首是瞻,絕不會同鄭季薑搶女人,連麵都沒在褚時英眼前露過。
褚時英身邊一下清淨下來,她開始理解前世選擇鄭季薑的自己了,不是她眼光差,是矮子裡麵拔高個的,實在選不出來。
她回憶鄭王四個兒子,前世種種不堪入目的壯舉,並認真反思,自己想重新挑選一位嫁了,扶持對方當王的想法,是不是過於天真了。
讓她嫁這些玩意。
總覺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
她不會嫁了之後,當不了兩年王後,就又亡國了吧……
“哎。”
“伯英怎麼又歎氣了,這些賬本放哪?”
三三懷裡抱著巨大的紅木箱子,箱子太高,將她的小臉都擋住了,讓人生怕箱子將她壓塌了,結果她是真有勁啊,穩穩當當的聽褚時英的話,將箱子擺在秦岐玉的身邊。
如今未到十五日之期,就開始有掌櫃的陸陸續續給她送賬本了。
一車車的竹簡拉到小院,將院子擺得滿滿登登,全是等待查賬的賬本。
三三又抬起一個紅木箱子,穿過眾多賬本,走到屋中,放在秦岐玉對麵,“鈺,伯英說這都是一家的,需得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