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之間過去三年。

大竹峰前山一處小院，石桌石凳前，女子亭亭的站著，輕盈悠揚，容貌秀美絕色，眉目如畫，肌膚白皙勝雪，溫和日光浮上她的烏發，眼眸如水澄澈，明眸善睞。指尖一朵淺白小花，幽幽的在手指間轉了圈。

正是碧瑤。

時間越久，她身上靈動愈濃，一襲天水碧的衣裳，淺笑嫣然間，仿佛天地為之傾倒。

這些年來，除了她的道行突飛猛進以外，更多的，就是她青雲門兩大美人之一的名頭越來越響亮，幾乎師門儘知的地步，而素日冷清的大竹峰，也開始有些彆脈的弟子行走。

隻是氣壞田不易，就像自家的好白菜給一群豬仔惦記上。

蘇茹漸漸的不去教授她，碧瑤才能慢慢隱下修為層次，上清四層修為，大梵般若和太極玄清道根基穩健，卻運斂息術壓在玉清六層的境界。

碧瑤行走在後山的竹林，滿山青翠，竹葉茂盛，似海浪起伏，山風徐徐吹過，含著水霧般的微涼，似她長睫上也綴著淺淺一層霧氣。

平日裡她是不會將時間浪費在這個地方，可是近日卻不知怎麼，總想著出來走走。

許是空桑山一行時日越來越近，留在這裡的時候，已經少了又少。

碧瑤，鬼王宗宗主之女，從來都不曾是青雲山大竹峰的弟子。

遠處有個人影，揮刀一下一下的砍在堅韌的黑節竹上，發出鈍鈍的劈砍聲。

碧瑤輕聲喚道：“小凡。”

那個人影停下，這才回過身來，低著頭，“碧師姐。”

“小凡。”碧瑤望著他，“喚我碧瑤罷。”

曾經的少年已長的高高大大，相貌普通，依稀有前世初見的模樣，木訥憨厚，一般的老實良善。

張小凡無措的撓撓頭，看著碧瑤秀美如玉的臉，麵色慢慢紅了，喃道：“碧……碧瑤。”吞吞吐吐，似是長久不這麼叫而疏忽。

碧瑤淡淡的出聲，“小凡，你已很久沒這麼喚我，我們就隻有師姐弟的關係了麼？”

張小凡急忙擺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我一直……一直當你是兒時的夥伴。”

碧瑤淺淺的笑著，伸手在他額上點一下，“你啊，真是個呆子。”

他早就不是張小凡，雖然，他還是張小凡，他不是他。

碧瑤看他良久，垂眸道：“小凡，我先回了。”頓了頓，又道：“你切莫看輕自己，你我多年的情誼，我信你比的過所有人，其他的，就不要在意那麼多。”

張小凡心裡輕微的暖了下，很多人都覺得他悟性差，看不好，少有人誇獎，雖然他也一直覺得自己比不上彆人，可是碧瑤這麼說，還是讓他覺著很高興，哪怕聽起來隻是幾句安慰。

碧瑤垂眸，低喃道，“小凡……”

張小凡揮動手中的柴刀，一下接著一下，奮力的在黑節竹上劈砍，清脆的割裂聲響淹沒碧瑤細小的聲音。

碧瑤望向他，眼裡的霧氣逐漸濃鬱，又在瞬間消散，唇邊笑意清淺。

她隻是碧瑤，再也沒有張小凡的碧瑤。

碧瑤從後山黑竹林回到起居的小院，迎麵看見宋大仁大步走來，道：“小師妹你去哪裡悠閒，師兄我可是找遍整座山，快快，師娘在守靜堂，要你過去。”

蘇茹性子喜動，卻少有這麼急的時候，出什麼事？

碧瑤奇道：“宋師兄，你知不知道師娘叫我過去做什麼？”

宋大仁憨厚的笑笑，想說什麼又忍下去，“彆問了小師妹，師娘不讓我說，是好事。”

碧瑤不再多說什麼，跟著他穿過回廊去向守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