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要早些去，再早些回來，一脈同門，時常走動見麵，小竹峰離著也不算遠，禦劍而行也用不了多久，可是田靈兒卻是不見蹤影，等了兩個時辰仍未回來。

蘇茹麵有沉色，倒是沒多少擔心，田靈兒修行已然不低，又有她年輕時的法寶琥珀朱綾，就算遇到什麼狀況，自保之力還是有的，隻是為何久久未歸呢？

碧瑤握著墨雪劍立在一旁，眉目靈動澄澈，透明如冰的劍柄襯的她肌膚勝雪，更添幾分超塵脫俗，美得世間絕色。

“師娘，師姐……識得輕重，不會無故遲來，定是遇上什麼事，不如弟子去尋她一下？”

蘇茹略一沉吟，道：“也好，靈兒喜向後山去，你先到後山尋她，我叫大仁他們道彆處去找。”

“是。”碧瑤應了聲，劍訣一引，墨雪輕飄飄的浮在空中，她躍到劍上，驀地化作一道流光射向遠處。

手法劍訣，竟是極為純熟。

雲霧急退，似是被墨雪淩厲的劍意劈開，碧瑤一襲天水碧的衣裳，身影在雲海中若隱若現，急風吹拂過她的裙擺，微微揚著。

不多時到後山，碧瑤再後山群峰中四下搜尋，可百年樹木枝繁葉茂，鬱鬱蔥蔥，少有能看得清下麵的地方，在這般茂密的林中找兩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蘇茹既定要帶自己去拜訪水月，遲去顯然是有失禮數，也會跟田靈兒交代些，田靈兒雖是驕縱急躁，可在大事上一向有分寸，就算遇到什麼，也不能耽擱這麼久。

莫非？

碧瑤想到什麼，在群山中穿梭尋找一處迷霧濃重的深穀。

她記得書中字句，但具體時間卻是沒有提及，可現下看來，田靈兒帶著張小凡去追灰毛猴子誤打誤撞遇到攝魂的機會大些。

背著前山禦劍飛行極遠，已是看不到後山筆直高聳的黑竹林，前方隱隱出現層薄霧，垂的很低，像是覆在地麵上。

碧瑤右手一引，墨雪驟然射向霧中，那是一個深穀，遠處濃霧彌漫，近處穀壁上各種雜木野樹，鬆柏居多，這般行約一刻左右，突然麵前透過幾縷光來，間或響著水聲，豁然一亮，顯出濃霧後的一片開闊空地，地上俱是碎石，中間有一個小小碧潭，水波蕩漾，向西流去，她急著掐個劍訣，墨雪立時停在半空，不動分毫。

一股惡心欲吐的感覺從心裡泛上來，碧瑤默運大梵般若，無上佛法力量在體內運轉幾個周天，這才讓那股急湧的惡心感散去。

四顧周圍，隻見以那一潭碧水為中心，三丈之內，寸草不生，但在三丈之外，卻是林木茂盛，而在一顆大鬆樹下，赫然靠著一身紅衣耀眼明媚的田靈兒，似是昏迷過去，而三丈範圍的邊緣有隻灰毛猴子抓耳撓腮，上躥下跳。

臨近碧水的地方，有個彎曲的身影，正是張小凡。

他一臉痛苦之色，麵貌蒼白，身體狠狠的搖晃像是站都站不穩，他手上壓著顆青色珠子，珠子一段又接著根黝黑的短棒，青黑光芒相接爭奪，周圍陰風陣陣，仿佛有鬼嘯哭號的聲音，襯的天都暗不少。

青色珠內，纏繞著詭異猙獰的血痕，張小凡的手臂都有些乾癟下去。

碧瑤神色一凝，噬血珠？果然在這裡，張小凡卻是有變數，原隻吸他一半精血的噬血珠竟有將他吸乾的趨勢，她當下再不遲疑，劍芒清嘯而過，她便落在張小凡身邊，抬手之間，青芒暴閃，正氣淩然，緩緩的印在他肩上。

濃烈的青光替過張小凡的精血湧入噬血珠，可是碧瑤臉色驀地就變了，噬血珠吸噬之力大漲，她全身的精血都像要外流，眼眸也透著層血色。

碧瑤顧不得許多，修為此刻再也隱藏不得，隻見她身上金，青，白，三色光芒交相呼應，有融合的趨勢，憑空出現一道太極圖案，緊接著太極圖案內又浮現個佛門卍字真言，竟是融在一起，白光暴漲，映的天地一片熾烈白光。

真元一升再升，卻還是有些石沉大海之感，噬血珠就像個無底洞，如何填都填不滿。

碧瑤眼眸一沉，真元狂湧而入，張小凡早已在這拉鋸般的爭鬥中昏死過去，碧瑤上清三層的修為卻也抵擋不住噬血珠自身的強橫吸力，心下焦急卻毫無辦法，突然，太極圖和佛門真言驟然散裂，化成一個陌生的古樸蒼圖案，碧瑤感到，被噬血珠幾乎吸噬一空的真元又緩緩充盈起來。

終於，顫抖的青光黑氣都慢慢暗淡，黑棒青珠奇異的融合，哢地一聲，掉了下來。

碧瑤手臂微微顫抖，接過倒下的張小凡，可她真元消耗過劇烈，卻實在沒有力氣將他拖到彆處，隻得讓他在這空地上躺著。

她自己走到榕樹下，拂了拂地上的枯枝落葉，坐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