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天倫節 決裂(1 / 2)

希維爾靠在西澤溫身上睡著了。

這幾天,他雖然一直暗中想要逃跑,但那個被無聊消磨的漫長白天,還是給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他下意識不願意讓西澤溫留下他一個,西澤溫也不放心他單獨待著。

正好,兩人就一起乘坐機甲,旅居全球,把畢宿六的知名景點——冰城、滑雪、溫泉、冰釣、博物館、引力泉、生態保護區——都走馬觀花逛了一遍。

希維爾卻玩瘋了,西澤溫陪著他也玩兒瘋了。

以前希維爾走到哪兒,都是前呼後擁一大堆人;想去哪玩,也是護衛隊清場到沒有任何遊客,再前呼後擁一大堆人圍著,才能進去玩。他不想這麼興師動眾,後來都隻玩全息遊戲了,但皇宮的星網都有人監管,他玩什麼都不是秘密,遊戲裡也少不了各種隱晦的視線。

這一回在外麵玩,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帽子和口罩戴好,但在畢宿六這顆冰雪星球上,護耳帽和口罩是時尚雙品、沿襲自傳統搭配,因此,裹得嚴嚴實實的雄蟲就像大海裡一滴水,一融進去,誰也看不出來。

這一回,希維爾才體驗到了和普通人一樣的旅遊快樂。

滑雪摔倒了他哈哈大笑,排個隊都要高興半天;泡溫泉的時候,這幾天雌蟲堆裡學會的罵人詞彙,被他全都喊了個爽;生態園吃飯時認識的老爺爺,送了他一隻水晶蝴蝶,現在就掛在駕駛艙的上麵,隨著機甲的高速移動搖晃翩躚。

“寶貝,醒醒,咱們到了。”

玩得是真開心,但也是真的累,這不,一有點空下來的時間,希維爾就睡著了。

西澤溫叫了半天,雄蟲才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當他瞥到導航界麵顯示的日期,6月6日,希維爾不禁有種恍如隔世之感:時間過得好快,這就到天倫節了?

要說清楚什麼是天倫節,那就要說到,帝國的疆域囊括了無數的星係,每一顆星球的每一個地區,使用的都是不同的時區,但都共用一個曆法,那就是基於蟲族的發源地——首都星——所創造的曆法,夏蓋紀年法。

而依照紀年法,“天倫節”這一日,是神人的雙親結合的日子,是如今的人們感謝雙親賦予生命的節日,是全年僅次於神誕日的重要節日。

雖然天倫節本應該闔家團圓,一同慶祝。但皇室的一家人在這一天卻不能團圓,反而要兢兢業業地工作,分散去各大星域的主星,出席當地的節日慶典,軍部也會因為慶典的安保工作而忙碌起來。

所以自己才瞅準這個空隙逃家,就是想著大家都忙,分不出時間人力來抓他。

哎,沒想到事與願違,反而給西澤溫這個蟲渣綁架犯創造了空間。

希維爾想到這裡,已經不覺得生氣了,天天和西澤溫這個專愛氣人的混蛋打交道,西澤溫要是樁樁件件都要生氣,早氣成個球飄到天上去了。

回想這幾天的經曆,除了玩的部分是真的開心之外,其他時候真像一場修行,心都修得和侍奉夏蓋神的修士一般,寧靜得像個死人。

“我們現在去哪?”希維爾邊打哈欠邊問。

行程一向由西澤溫安排,這次也不例外,“去畢宿六的首府,去我們這輩子第一次見麵的地方。而且這幾天到處不是都能看到宣傳嗎,有節日慶典和表演可看。”

幾天過去,希維爾說話越來越不客氣,“天倫節慶典人那麼多,你就不怕把我丟了?”

“我當然不怕了,畢竟我可是‘銬’住你了呢。”

這什麼地獄笑話啊,說之前沒過腦子嗎?但這種話從這個蟲渣嘴裡說出來,希維爾一點兒都不意外。

他又打了個哈欠,腦子暖機得差不多了,開始恢複正常運轉。回想起西澤溫剛剛說過的話。等等,他剛剛說什麼?

首府!慶典!!!

一瞬間,希維爾手心冒汗,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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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宿六的首府,大街小巷燈火通明,像是天上的星星都落在此處,燈光閃爍,便是星河流動。

明明按照首府所在的時區來看,此時它應該屬於晨半球,本該是恒星光明媚的上午。但是畢宿六的雙子星——畢宿五——在此刻轉動到了合適的位置,將兩顆恒星的身影擋住了,投落下巨大的影子,使這片土地陷入黑夜般的暗色之中。仰頭就能看見墨藍的畢宿五鑲著毛茸茸的金邊。

這種現象在這裡被稱為“晝暝日”,在畢宿五和畢宿六都十分常見,除了部分極地地區看不到這種現象,其他地區大約每周都會發生一次。因此,當地的休息日都會根據“晝暝日”的出現進行調整。

夜輝更迭,對於這兩顆星球上數代繁衍的本地人來說,卻代表著假期與狂歡。

巧合的是,今年的“天倫節”和“晝暝日”恰好是同一天,當地人雖然為了假期少了一天而萬分悲痛,政府卻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用這種奇觀作為賣點向全宇宙宣傳,吸引了許多遊客舉家來這裡旅遊過節。

西澤溫拉著希維爾,走入熙熙攘攘的人流。街邊張燈結彩的底商,各色各樣的攤位,糖霜肉桂飄散香氣,有好多可逛可玩的。

一開始是西澤溫拉著希維爾走,沒多久,就變成了希維爾拽著西澤溫。希維爾東張西望,好奇心十足,行動力也極強,像撒了歡的小動物,飼主隻能被他拽得東奔西跑。

沒多久,希維爾就換了一個白色的護耳帽、一條鮮紅的圍巾,原來的咖色帽子則轉移到了西澤溫頭上。

西澤溫大大方方沒遮臉,在金黃的燈光映照下,美如精靈,希維爾也露著一雙漂亮的眼睛。

他們在一個小攤買特調熱紅酒的時候,攤主怎麼也不肯收錢。推讓間,攤主還冒出一句“閣下”,鬨了個大紅臉,攤主他也就不裝了,攤牌了,“兩位閣下,您的錢我實在是不願意收。”

希維爾這才明白這人誤會了什麼,一下笑出聲來,“閣下?西澤溫,你是閣下誒!”

他的反應把攤主搞懵了,不明所以地望著這隻小雄蟲,是自己說錯什麼了嗎?

黑發的“雄蟲”溫柔笑道,“舍弟是在笑話我呢,出門之前不肯聽他的話戴口罩,這不,果然被你識破了。你確實心明眼亮,之前的攤主都沒有認出來的呢。”

“原來是這樣,嘿嘿,嘿嘿嘿。”

這隻雄蟲也太有禮貌了吧,被戳穿身份也不生氣,他還誇我了,誇我了誒!攤主幾乎幸福到眩暈了。一時又開始暢想起來,不知道這麼溫柔的雄子,有沒有娶雌君,家中又有幾個雌侍,幾個雌奴?要是能做他的雌蟲,未免也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