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受了點傷,咳咳,彆……彆急著給我哭喪啊……”
這是受了點傷嗎?
纖長柔美又有力的右臂,齊根斷掉了,胸前和下半邊臉血肉模糊,整個胸膛都不自然地有些凹陷。那雙本該明亮的眼睛有些昏沉失神,他的身下積蓄起暗紅的血泊,好像生命從這具身軀中流逝出來。
光憑外表認不出他,希維爾的心卻認定了是他,隻因自己的心,也像隨著對方的身體,經曆了同一場煙花。
希維爾甚至不敢碰西澤溫,他也想象不出來,對方是憑借著怎樣的毅力,在這樣的傷勢之下,還強撐著和自己說話。
小王子的流著淚吼他,“你快閉嘴吧,彆說了……”
西澤溫望著希維爾,那有些暗淡的目光中,甚至帶著一點溫柔的笑意,他可向來不是聽勸的人,單詞帶著血沫子艱難地吐出,“記住……我是雌蟲……不是雄蟲……”
希維爾轉瞬間就明白了西澤溫的意思,他流著淚點點頭,但眼前的場景還是讓希維爾承受不住,他向著守備隊那邊扭過頭去,“醫生呢?醫生在哪!”
身後卻突然響起撲哧一聲。
“去死吧!表子!”
雄蟲像個壞掉的機器,咯吱咯吱地把頭扭回,就看到一個星盜,滿臉焦黑、滿眼恨意,把雪亮的匕首從西澤溫胸膛抽出。
眼看著那星盜又要把匕首紮下,希維爾發瘋一般將那星盜撲倒,雙手掐住那蟲的脖子。
對方四肢掙紮,手裡的匕首無意識地亂揮,讓希維爾的手臂被割開好幾道傷口,他都沒有鬆手。激動的情緒,讓雄蟲爆發出了遠超常理的力氣,幾秒之內,那星盜就不再動彈了。
希維爾喘著氣,回到西澤溫身邊。這一回,再沒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安慰他殺人的恐懼了。
他也來不懼恐懼,幾乎是絕望地發現,那雙本來極漂亮的眼睛,已經無聲無息地閉上了。
血從那人胸口的刀傷汩汩地外流,
一個人怎麼能流出那麼多血,就好像血液都要流乾了一樣……
希維爾已經無淚可流,他像個木偶,望著這具單薄殘破的身體。
他們相識不過六七天,為何這個混蛋、這個綁架犯、這個窮凶極惡的匪徒死去,他的胸膛卻好像驟然一空。
鮮血沉凝成了黑色,那人僅剩的一點完好肌膚暗沉發灰,整個世界失去了顏色,像是靜止不動的河流。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守備軍這才到來,亞倫則是撲倒在西澤溫原來站立那處,那堆碎肉前,號哭不止,像頭野獸。
姍姍來遲的醫療隊,為希維爾包紮手臂上的傷口。
另一個醫護人員拿著儀器,向西澤溫殘破的身體掃去,“檢測到生命體征。”
“這個樣子應該救不回來了吧?這是誰呀?我們的醫療資源有限,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