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瞧見他,怔了怔,旋即平複心緒,扯出來個笑容來,“珣兒來給太後請安嗎?”
太子愣愣地,聽見父皇詢問後用力搖了搖頭,“跟阿爺去紫宸殿。”
這幾日事多,他們父子還沒來得及好好聊聊,陛下捏了下太子的臉頰,“阿音訓得太狠了,白太子都曬成黑太子了。”
陛下笑,太子也笑。
太子將食盒掀開一個角,摸出一把荔枝煎遞給陛下,“阿爺,吃,吃甜的會開心。”
哪怕陛下再壓抑自己的情緒,太子也知道他現在不開心。
眼前捧著蜜餞果子的太子和他記憶中的小妹重疊,“阿兄,看,大狸奴!”
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觀音,抱著花豹的脖子不撒手,勒得花豹嗓子裡一陣陣咕嚕。
後來那花豹發了狂,他護著阿音,自己被那花豹撓了一爪子。
包紮的時候,觀音摟著他的脖子嚎啕大哭,還保證以後再也不養狸奴了。
這是同他一起長大,血脈相連的親妹妹,他怎麼會害她。
“阿爺,我覺得楚王人不錯。”小太子說得異常認真。
“我回來這一路遭大罪了,三天兩頭被姑母揍一頓,虎一虎二虎三兄弟都被姑母給抽豁口了,還風吹日曬地騎馬,都是楚王在旁邊勸姑母的,而且姑母聽他勸。”
說話能讓姑母聽進去的,可並不多。
“人小鬼大,才開蒙你知道什麼叫不錯。”陛下被太子逗笑了,一枚接一枚地吃完荔枝煎。
太子殿下不服氣,“論語我可默過百遍,倒背如流!”
讓太子默百遍論語,不用說陛下也知道誰敢乾這事。
父子二人一路說說笑笑走到紫宸殿時,齊中書已經在殿前恭候多時了。
“陛下。”齊中書行禮,一副有話要說,但礙於外人在場不得不沉默的模樣。
陛下知道他什麼意思,大手一揮道:“無妨,太子早晚也是要參與政事的,中書直說便是。”
齊中書遲疑,“陛下,是近日沸沸揚揚的長公主傷人之事。”
其實齊中書是想說,是楚家大娘的事,可太子在場,這話便不能這麼說。
他這麼一說,太子殿下不樂意了,當下臉色便不好看了,先看了陛下的臉色,頂道:“你胡說,姑母才不會傷人,中書奉天下詔令,怎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信口開河!”
陛下沒有嗬斥,明顯是同意太子的說法。
齊中書隻覺不該蹚這趟混水,複又行禮道:“長公主殿下昨夜搬走了楚府半個家當,楚府並未擊鼓喊冤。”
這是事實,齊中書照實說而已。
“可此事仍需平息,街頭巷尾皆傳天家私事終究不妥,臣特來請示陛下,不知陛下如何打算?”
這就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了。
陛下似是未覺有不妥之處,略一思索便道:“那煩勞舅父擬個章程出來,朕再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