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觀野遠離了誣騎隊員後依舊在林中盲目行走,他已受夠了見不到隊員還要時刻保持警惕的狀態,這簡直累死人了,這比訓練還要累人!
最後一句完全出自霖觀野的肺腑之言。
他低頭歎一聲氣,感歎自己可悲的命運,再往前走去幾步,背後傳來的是又一陣腳步聲,他往下垂著的身體沒抬起,絕望的表情躍之於臉上,歪頭往後望,見不到人影,想來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
他好疲勞,他想死了。
霖觀野真的有這種想法,他轉回頭,將手搭上右肩的彩色氣囊,用力捏了一下又鬆開,苦惱的撓著頭發,心情複雜:“啊啊啊,要‘自殺’了隊長肯定又會罰我吧,可我不想挨罰啊。”
身後的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霖觀野依舊在苦惱著沒做任何反應。
忽然,他茅塞頓開,一拍手,精神氣瞬間上來:“我偷偷死,隊長又不在這!到時就說是彆人殺的不就得了!”
一番思考,霖觀野來不及感慨自己的聰明絕頂,將手搭在氣囊上,還未使勁便被一聲喝嚇得又鬆開了手。
“霖觀野!”
聽過無數遍的聲音從他十米外傳來,十米處的樹叢中一人彎腰喘息站著,嘴角銜著笑,步步朝他來。
“噢,該死。”待他看清來人,便將手垂下,暗罵了聲。
塞相抹去被曬出來的汗珠,將手搭上霖觀野的右肩欣慰地一笑:“還好被我我趕上了。”
霖觀野瞄了他一眼,道:“你可彆說你是來阻攔我的,這不像——”
他話還未全部落下,就被塞相一聲賤笑打斷:“你打算自殺的這麼精彩一幕被我看到了,我要告訴隊長,驍騎某個姓霖的比賽不好好比,沒乾啥就想把自己淘汰出局。”
霖觀野:“……”
他遇誰不好,為什麼偏偏遇到了這麼喜歡打小報告的人?自殺不了了,好痛苦,更想死了。
“隻是氣囊臟了,擦擦,沒想自殺。”霖觀野試圖辯解,塞相就直接把耳朵堵住完全不聽他的解釋。
塞相道:“整天在隊裡就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誰信你。”
霖觀野道:“沒死成。”
塞相鬆開堵住耳朵的手,看霖觀野時就好像在看一個笑話,他板著臉,戳著他右肩上的氣囊:“這叫自殺未遂,反正我要告訴隊長某個霖姓者不好好對待比賽。”
這個狀,塞相告定了!抱著臂一副不通情理的樣子,威風極了。
“啊,隨你。”霖觀野不想費口舌,現在他多說幾句話都覺得累人更何況呆在這裡的時間還是個未知數。
“打算去哪?”霖觀野回頭問。
塞相道:“都可以。”話畢,當他繼續看霖觀野那張喪喪的臉忍不住逗了一句:“你不打算死了?我還打算看呢。”
“打算,前提你不在這。”霖觀野淡淡的回,臉上表情沒有半分變化,依舊彎著腰目視前方,背對著塞相詢問他的意見:“右邊走?”
塞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將話題轉移到另外一個:“我有時候真的感覺你需要一根拐杖,要不給你買一把吧。”
霖觀野斜眼看他,然後又迅速將頭給扭了過去,一語驚人:“要純金的。”
“當我闊少?”
“嗯。”霖觀野道。
“純金拐杖你是要明目張膽的炫耀還是——”
塞相實在想不出除了炫耀,撐身子用,純金拐杖還有什麼其他用處,於是,塞相思考的這個很快就被答複。
“等我死的時候帶它下去,倍有臉。”
塞相瞬間無言以對,僵硬的將話題重新移回到霖觀野前麵問的問題中:“走右邊。”
這路上兩人並沒多說,隻不過霖觀野依舊念著純金拐杖路上時不時的會問一句:“你是不是沒錢。”
這短短的一句話直接給塞相搞出心理陰影,現在他萬分惱悔,早不知不阻止他去死了,讓他早早嗝屁了,現在也不用受這氣。
塞相隨時從路上撿起一根廢棍,甩到霖觀野手中:“回去我就把它塗上黃顏料,好了了你美夢。”
霖觀野接下這易斷的木棍,淡淡地笑:“謝謝。”
塞相回頭詫異,道:“一根破木棍,謝什麼?”
“謝你願意抽出時間給它塗顏料,很感動,真的。”霖觀野難得演一回戲,手指抹去淚珠,感恩戴德的緊握著這木棍,如同獲了珍寶。
“……有、有病。”塞相實在忍不下去了,快步走著,霖觀野則還是跟在他的屁股身後,跟之前沒什麼不同,隻不過手中多了一根剛從路上撿的木棍到現在還沒扔。
此時,另外一邊,同在林中深處。
“死路。”
女子抬頭望向上空,聲音很冷,捎了些怒音,身邊的女子卻不以為意,不將它當做一個很不幸的事,反而現在還能笑的出來。
“真是抱歉~”她攤手一笑,表情無辜,話中根本聽不出一絲誠意。
“故意的吧,黎洛。”
這次的語氣還算平靜,不像前麵就像個即將引爆的炸藥桶。
“對天發誓,不是。而且凡事自有天意的嘛。”黎洛嬉皮笑臉地說完,楚尚念看了就很想揍人。
她極力去平複自己的情緒,什麼話都沒講,轉身離開這麵土牆。
“這次我來選路。”
黎洛跟上,乖乖點了頭。
最後,她們又走了30多分鐘,全程是由楚尚念來選的,走到最後,碰到的依舊是一麵土牆。這下黎洛可有話講了,前麵的冤屈在這一刹頃刻爆發。
“凡事必有天意,前麵那條死路不是我錯。”
楚尚念蹲在地上,雙目無神地凝著麵前築成的高高土牆,她從來沒有走路走到崩潰過,一路上不知道碰到了多少條岔路口多少次死路,現在又來一條死路,沒抱頭痛哭起來,還算好了。
楚尚念將頭垂下,低聲道:“……抱歉。”
“很誠懇,原諒你了。”黎洛簡單一句將楚尚念逗笑,前麵那一句她根本帶多少感情進去,卻能被說‘誠懇’黎洛能忍住,她可忍不住。
楚尚念道:“你聽得出來吧,我根本沒認真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