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舟眨眨眼玩耍賴這套,反正城主宴會上她已經將此事公之於眾,覆水難收,事情再無回轉之地,隻要這一趟是她去,那麼兩位女主便再無危險,說不定感情的小火苗還能在相處中燒得更旺一點。
邊映雪如何想不通其中關竅,她更是惱怒,隻可惜自己不會說話,於是她乾脆轉頭:
“謝門主,不若你來勸勸她。”
謝歸晚聞言,那雙方才夾過劍符的手穩穩地托住酒杯,說的話卻叫邊映雪驚愕:“劍主說笑了。這有何所勸?舟舟既然自己要做必有她的道理,更何況——”
“如今她尚是城主,我們且要聽她的命令。”
邊映雪:“?”
等等?
謝歸晚卻微微一笑:“對罷?沈城主。”
沈放舟點頭如搗蒜,感動不已。
師姐擔心她危險,師姐好!
門主尊重她意願,門主也好!
三年了,不枉她對兩位主角的百般嗬護!
係統嘁了一聲:“我說沈放舟,這麼點事兒就能給你感動成這樣?”
豈止是感動成這樣。
第三天早上,沈放舟感動得都快要流淚了。
左手牽著師姐搜尋而來的好馬,右手握著一疊門主送的劍符。沈放舟帶著十名築基的修士出了關,一行人輕車簡裝,向兩界山深處行去。
無人在意城門前人山人海中,一雙怨毒的眸。
騎馬非沈放舟所擅長,但兩界山綿延千裡,地形複雜。此去一路深深淺淺,依照小說原文,紂煦是要去兩界山與魔界的交線,換句話說,她們此行是要橫跨整座蒼山,以馬代步更為輕鬆。
仙魔二界浮於一十三洲的人界之上,兩界山作為仙魔交接處則空間紊亂,偶爾也會有百姓前來。
畢竟戰爭紛擾往往生於四關,此山廣而深,不受波及的地方才占大多數。葬身此地的修士魔族眾多,所以這裡靈氣充足可孕上等藥材,如若抓到一棵賣於修士,運氣好的全家生計不愁。
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生死循環了。
所以這山中有驛站客棧,並不新奇。
人馬奔波了一整天,隊中人疲累很是正常,此刻看到驛站不免都長舒一口氣,隊伍中年紀最小的修士寧如月更是眼前一亮,衝動之下剛要策馬——
“停,”沈放舟單手執劍鞘擋住寧如月去路,語氣無奈卻不容拒絕,“下馬。”
寧如月不忿:“沈、沈放舟,咱們兩個也算有交情,怎麼對我態度還這麼冷冰冰?”
沈放舟忍笑瞥了她一眼,對整支隊伍囑咐:“注意將靈劍儲物戒之類的東西,小心收起來。”
話罷也不解釋,隻背著龍鳴劍先行進了有些破敗的客棧。
寧如月哼了一聲,身邊程澈卻頓了頓:“沈城主行事倒是謹慎。”
“嗯?這話不像是程姐姐說的啊,”寧如月轉頭摸了摸下巴,她和程澈共同守邊已近乎一年,兩人頗為熟稔,“倒是少看你誇誰。”
“這是凡人的客棧,也許會有低境界的魔族隱藏。為了不泄密而藏起靈劍,所以我說她小心。”
寧如月嗯嗯著點頭,明顯壓根不在意這些,隻和程澈並肩去放馬:“不過說起來,程姐姐你這次怎麼突然願意出來了呀。”
程澈向來內斂沉穩,也算是這些修士中的帶頭人,她一向不愛冒險,所以這次她主動請纓,很叫寧如月驚訝。
“一年之期即滿,偶爾衝動一次也無所謂。”程澈頓了頓,才裝作不經意道。
她垂眸掩下眼底黑氣,隻輕笑幾聲跳過這個話題,同寧如月行進客棧。
沈放舟早已在一樓坐下:
“已經安排好了,三樓皆是我們的房間。稍後老板會送去熱水與酒菜,今日太晚,大家先去休息罷。”
有人笑著謝過,畢竟出公差也很難遇見出手闊綽的領頭人。沈放舟也跟著笑,燈影飄忽映出她一雙澄澈清眸,寧如月都險些看走神。
反應過後寧如月有點氣急敗壞地冷哼一聲,故意躲過沈放舟望過來的眼神,快快地上了三樓,再不看這裡一眼。
沈放舟卻以手支頤雙眼含笑,望著寧如月氣鼓鼓的背影,人卻沒有一絲不悅。
有時候她會覺得穿書是個很有意思的事,結交友人共遊天地,痛暢時推杯換盞苦悶時放聲而歌,是不同於故鄉的慷慨與意氣。
思緒發散間老板便很快將酒菜奉上,沈放舟呼出一口濁氣,道了聲謝就先為自己溫一杯酒。
窗外寒風飄搖,卷起江邊冰屑。客棧裡火卻正旺,沈放舟撐著龍鳴輕哼蜀地劍閣的民歌,離身後的行客不過幾步,可她這樣靠著孤窗,卻像是遠遠地立在天邊。
忽地,她聽見了極熟悉的曲調。
沈放舟頓了頓,才察覺鄰桌坐著一個隨聲而和的白袍人,身影......居然有幾分熟悉。
係統:“哦豁,舟舟快瞧瞧這是誰?”
沈放舟皺眉:“繡紋的白衣——門主?”
係統嘖嘖稱奇:“不會吧不會吧,不會追你到這了吧?”
沈放舟警覺,亦是疑心道:“這位朋友,你也是蜀地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