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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接連被人念叨的太宰治打了噴嚏。

“噠宰是感冒了嗎？”他的老師回過頭假惺惺地關切一下。

“森先生還是管好自己吧。”

太宰治擦了擦嘴角，同款假惺惺地回敬一下。

“赫赫”

“赫赫赫……”

兩人互懟的時候，旁邊躺在床上的首領正不間斷地試圖發生聲音，他盯著這兩人，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他看起來快要被氣死了，大概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對師徒居然敢在自己病床麵前這麼放肆吧。

這裡是首領的房間，房間的主人此刻因為身體情況受製於人，門外守衛森嚴的護衛卻不會因此踏入解救他的主人。

哦，是因為啊，他們沒有首領的命令不會動彈絲毫。

首領當初這樣訓練他們成為自己最忠誠的守衛，卻在這個時候無法得到這群手下的助力。

而現在，首領已經無法命令了呢。畢竟在森鷗外的準備下，他連動彈一下、甚至連眨眼睛都困難，又怎麼命令得出來了呢。

這個暴君已經到了最虛弱的時候。森鷗外還沒動手送他走，絕對不是他仁慈。

森鷗外正在找東西。

一張名叫銀之神諭的東西。

在組織當中這張紙就是權限轉交書，通稱“銀之神諭”。凡是持有這張紙的人，所說的話便有和首領同等效力。拿著它下令的話，五大乾部之下的成員便不得不聽命，否則就會被作為組織的叛徒處決。（1）

想要這個首領之位，他就必須要得到它才行。

好在身為隨行醫生，一直跟首領貼身不離的森鷗外，可以並且一直在暗地裡偷偷研究這件事。當然也確實偷偷打探出了它的下落，也確實真的讓他等到了機會。

他找到了藏在隱藏在書頁裡的這張特殊紙。他鬆了一口氣，情不自禁露出一個笑容。

為這一天的到來，他推算過無數次。也終於讓他等到這個機會。

比起精力旺盛的森先生，一旁的太宰治則表現得興趣缺缺。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打量著周圍。

來之前他就想過會是這樣，然後……果然如此。

太宰治有點厭倦，甚至是覺得無趣極了，特彆是在知道即將要發生的事之後。說實話……實在是很無聊。

他乾脆放空大腦，目光在這房裡隨意飄蕩著。這個房間真是不少好東西，怕是整個橫濱的最值錢的東西都在這裡了吧。

太宰治隻是是這樣粗粗掃過一眼，就能看到房間裡幾個價值高昂的藝術品。他漫不經心地思考這些物件的來曆。

忽的，他飄散的目光一凝，實實落在一處。

……那是什麼。

有點眼熟。

看清模樣的時候，他心裡一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那瞬間的不對卻敏銳被另一個人察覺到了。

“怎麼了噠宰，是改變主意決定要幫老師我的忙了嗎？”

森鷗外現在心一直是提著的。感受到太宰治那瞬間停滯的視線，一直分出主意觀察他的森鷗外立即扭過頭隨口道。

“怎麼，森先生是事情都做完了嗎，不然怎麼又有功夫搭理學生我呢。”太宰治立刻回過神，他反唇以譏，不落下風，又走到門邊手按在門把上，似乎隨時準備開門。

像是過去他孜孜不倦地挑釁一樣。

森先生一定會生氣的。

太宰治太了解他了。他當然明白這一點。現在正是森鷗外警惕最高的時候，森鷗外不會允許任何意外出現。把他帶來已經是冒著風險了，如果是意外是因他而起的……

但是，為了不因為自己的異常，從而讓那東西引起對方的注意……

姑且就把這道警惕引到自己身上吧。

反正森鷗外本來就一直在試探他。多加一筆也算不得什麼。

“太宰君怎麼在這個時候開玩笑啊。不是答應老師我了要見證到最後嗎。難道要反悔嗎？這不是個好學生的做法。”

往常這還隻是師徒之間小小的日常。

但，早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森鷗外說時甚至還輕鬆笑了一下。

然而，太宰治隻看到了全心吞噬獵物的蛇，正危險地朝他嘶嘶地吐著蛇信子。

是警告。

“噠宰。”

“開玩笑也等老師辦完事情啊。”

森鷗外親昵又無奈地道，好似是個拿調皮搗亂學生沒辦法的好老師。話語雖然還是那樣和藹可親，人也還是那個和藹可親的森醫生。可是卻有哪裡不一樣了。

從聲音開始就有些不對了，雖然語氣聲調與往常一般無二，可這次明顯像是克製著什麼。目光不知道什麼時候沉下來了，變得冰冷森然。白大褂下身體更是緊繃起來，似乎隻需要一個信號他就會出手。這樣危險的模樣，同平日裡見到的可謂是大相徑庭。

太宰治知道，這才是森醫生的真麵目，這才是撕下偽裝後的森鷗外的真麵目。

“啊就是嘛，森先生，開玩笑啊。”

太宰治卻對森醫生的變臉一點不意外。他甚至語調輕揚。

隻是他原本搭在門把上的手滑了下來，看起來像是門把上像是塗了效力極強的潤滑油。

然後他在對方的緊盯下踱步往回走，開始隻是慢走，然後走著走著便走起踢踏步，最後蹦躂到在書桌前停下了。他打量著書桌上的那一排精致擺件，“首領也喜歡這種東西嗎，真看不出來啊，對吧森先生？”

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是繁複奢華，裝飾物件，就連窗簾上的花紋都能顯示出房間主人的品味。

隻有這些擺件除外，不，隻有其中一個擺件除外。

這是一個水晶質地的小小的月亮。在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絢爛的光，不僅是和整個房間格格不入，甚至，隻要是見到它的人都會覺得它不應該出現這裡。

有種不屬於這裡的美。

太宰治一麵詢問，一麵又不自覺彎下腰，更靠近些看。於是他盯著的動作便從俯視變為平視。

看起來他對這個水晶月亮很感興趣。甚至太宰治已經興致勃勃地上手玩起來，森鷗外打量一會確認對方真的不會搗亂才放下心。

對方已經用行動說明自己不會破壞他的好事。他也沒有必要揪著不放，否則很容易觸底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