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聲,霍凜轉身看向輕咬著唇站立的趙禕諳,她身上仍舊殘留著高高在上的傲氣。
她也自知理虧,聽信了褚落姝三兩讒言就對眼前與自己毫無瓜葛的褚望遙大打出手。
可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她,始終放不下身段,挺直身子站在那兒。
“剛才多有冒犯。”趙禕諳言語模糊。
果然,在霍凜這兒可不是那麼容易混過去的。
“七公主這幅樣子,可不像是一個要賠禮道歉的人啊。”霍凜不留情麵地挖苦“即是要賠禮,就該拿出些誠意來。”
褚望遙也未想到他竟會為自己出頭,感到身子在下滑的她的雙臂不由得緊了緊。
她羞怯地抬起了雙眸,就瞧見此時霍凜正微垂著頭,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她頓時一陣慌亂,“”他作何這麼看著我?
褚望遙不知所措的偏過頭去,不去看他。
霍凜將懷裡的人顛了顛,如此兩人貼得更近了,褚望遙的下巴抵在他的肩頭,她一呼一吸都是那樣的小心謹慎。
“”這人到底要做什麼……就算是做戲……也不用如此吧……
有一瞬她竟覺得霍凜真的對自己有了非分之想,隻不過這一念頭很快就被此時的腰間逐漸緊收的手帶來的怒意一掃而空。
“”這登徒子竟……占我便宜——我……
若不是此時還有他人在場,她恨不得直接一拳揮到霍凜的臉上。
不時霍凜耳根子不知為何已經紅透。
儘管褚望遙一再小心,可霍凜仍能感受到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側頸。
心尖兒上就像是有小貓似得不斷抓撓著。
禁不住的挺了挺身子,調節著呼吸,“公主要是還未想好說辭的話,改日在下帶人親自登門再聽也不遲。”說著便又要轉身離開,臂彎處卻又多了一隻手。
“崇昱……”趙卿廷蹙眉低聲喚著。
霍凜忽而淩冽的目光投了過去,就連趙卿廷也鬆下了手。
他見從霍凜這邊是求不下情,隻可從自家妹妹身上下手了。
“還不向表兄,表嫂認錯——”趙卿廷微嚷著。
“若是你低下不下這個頭,倒時鬨到父皇麵前,就是舒貴妃也保不了你。”
趙禕諳終是害怕了,滿不情願地賠起了禮,“還望表嫂嫂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小妹。”
她彎下了膝蓋,弓著身子。
褚望遙稍側過頭,瞧著趙禕諳這幅與方才截然相反低三下四的模樣,忍不住竊喜偷笑。
還沒等她表態,霍凜就先開了口。
“方才公主可是強迫我夫人跪下行了大禮的,如此就想草草了事嗎?”
“你——”趙禕諳也未曾想到霍凜竟會如此說。
“霍凜——”褚望遙咬著牙,低聲擰眉道,想要勸其此事作罷。
可很明顯霍凜並不打算這麼輕易地放過這趙禕諳。
趙禕諳欲要起身,卻覺膝窩處一痛,整個人不穩跪了下去,她驚詫地轉過頭,對上了趙卿廷冷峻的眸子。
她知道自己今天說什麼也要彎下這膝蓋,她雙手交疊與肩同齊奉於胸前,俯身行禮,“少妹今日無意衝撞,還請表嫂嫂恕罪——”
見狀褚望遙趕緊搶話道:“公主即已道了歉,我這個做長輩的也不與你這小輩計較了,霍將軍,我們回去吧”她生怕霍凜再說些什麼。
“回去吧……”緊衝著霍凜使了使眼色。
“既然如此,我與夫人就先告辭了,雲珩好好管教你的妹妹,如若類如此事的事情再發生的話,我不介意替你好好管教一番。”
話完,霍凜便抱著褚望遙離開了春頤園。
他輕手輕腳地將褚望遙放在凳子上,看著便要掀開她的衣裙查看膝上的傷,卻還沒等手觸碰到衣衫就被褚望遙一把按下。
她結結巴巴道,“我自己來。”
她一邊用眼瞥著霍凜的神情,一邊慢吞吞的將自己的衣裙拉上來。
霍凜忍不得她這磨蹭勁兒,直接上手褪去了她的鞋襪,將她的褲腿挽了上去。
“你輕點兒——”褚望遙疼得擰眉。
一雙膝蓋已經輕得發紫,可見在春頤園是那婢女是下了狠手的。
霍凜看到她這副青紫的膝蓋時,麵色陰沉的緊,好似那黑雲壓城一般,褚望遙在旁邊看了更是不敢出聲。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房裡拿些治跌打損傷的藥酒。”霍凜眉目凝重地叮囑著。
冷到讓人發寒的語氣讓褚望遙沒有絲毫想要違抗的膽子,隻得老老實實地坐等霍凜回來。
片刻後,霍凜提著一個檀木的藥匣子回到了前院的亭子。
藥匣子被打開後,裡麵各種塞著木塞,紅布的瓷瓶琳琅滿目,霍凜生疏地將裡麵的瓷瓶挨個拿出,打開聞著,卻始終都是一副不順心意的模樣。
見狀褚望遙嘴角不禁微微抽動,她開始擔心起自己會不會被藥死在這將軍府。
“將軍是沒找到自己喜歡的那瓶嗎?”褚望遙口吻委婉。
“你彆打岔,我明明記得就在兒的……”霍凜與這藥匣子較起了勁。
褚望遙瞥了瞥已經被他翻得亂糟糟地藥匣子,一眼便瞅見了貼著“化瘀膏”三個大字的瓷瓶。
“是這個吧……”她模棱兩可地問著。
霍凜一臉欣喜地接過瓷瓶,打開聞了聞,篤定道:“沒錯就是這個,這個對活血化瘀有奇效。”
“霍將軍莫不是不識字?這上麵貼著字兒呢。”她含蓄地指了指那瓶身上的紅紙黑字。
“我這不是一時心急給忘了嗎?不說這個了,先給你上藥吧。”霍凜把藥匣子推到了邊上。
瓷瓶中的藥膏已經見底,他勾起一根手指伸進去剜了些許出來,“你忍著些。”
他強收著力氣,指腹剛剛觸碰到褚望遙的膝蓋時,就緊張地抬頭看了一眼褚望遙此時的麵色神情。
褚望遙緊闔雙目,不敢看。
一絲絲涼意透著霍凜指尖的微暖順著膝蓋傳到身體的各個角落,這讓她不自覺的打了個顫。
“是弄疼你了嗎?那我再輕一些。”說著霍凜手上的動作果真又輕了許多,半揉半撫中還隱隱地吹著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