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2 / 2)

下一瞬霍凜直接拎起了老鴇的領子,他雙目泛紅,怒瞪著,咬牙厲聲道:“褚望遙在哪兒——”

老鴇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褚望遙是誰,剛想再次將董家搬出就聽眼前周身散發著冷氣的男人道。

“我告訴你,若是褚望遙在你這兒除了事兒,就算是董鐸來了,我也讓他有來無回……”

“啊——”二樓最裡麵的房間傳來了一聲女子的尖叫。

這聲音他甚是熟悉,“”褚望遙……

霍凜一把將手中的人甩到了一邊,馬不停蹄地衝了上去,他推開愣在門口的下屬,急切地朝裡麵看去。

褚望遙剛換上的紗衣半遮半掩著身子,白花花的背暴露在空氣中,半夏張開雙臂擋在她的身前。

半夏對著站在門口的人大喊,“你們什麼人——沒看見門上的牌子嗎——”

褚望遙在半夏的遮擋下手忙腳亂地勉強將衣服穿戴整齊,她還未梳發,漆黑的長發披散著,眉眼素淡未施粉黛,瞧著像是剛起身的樣子。

她越過半夏,“這裡不是接客的房間,還請……”當她抬首時看見了霍凜,“霍凜?你南巡回來了?”

她未曾察覺到霍凜眼中已經滿到溢出來的怒氣,霍凜幾步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有些懵。

“欸,欸,你拽我乾嘛……霍凜——”

“望遙——”半夏著急地叫著褚望遙的名字,想要上前“救人”卻被霍凜帶來的兵一手攔下。

褚望遙被跌跌撞撞地拽下了樓,她不停地掙紮著,可始終拗不過霍凜,她隻好放棄抵抗,被強硬地帶回了將軍府。

進將軍府的前一刻,她總算時甩開了霍凜的手。

“霍凜你到底想乾什麼——”她憤憤不平地吼著。

她不能理解霍凜這沒有道理的舉動。

“褚望遙你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你是我將軍府的準夫人,你去那種□□之地,還在那種地方逗留數日——你知不知道哪裡都是些什麼人——”霍凜與她吼著。

“——我去那種地方怎麼了——那裡的人又怎麼了——難不成我褚望遙許給了你連自由都不能有了嗎!”褚望遙見霍凜對哪裡的人妄下定論,不由得惱火了起來。

霍凜沉下聲來“你既然許給了我霍凜,就該潔身自好,你不怕染上病,我還怕呢……”

話音剛落,褚望遙就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霍崇昱——”

脆生生的巴掌聲震得霍凜神情恍惚了一瞬,他呆滯地舔了舔嘴角,明白過來的刹那他悔恨著。

“”我剛才說了什麼啊——

就是褚望遙沒有用巴掌打醒自己,自己也會毫不顧忌地扇自己幾個響亮的嘴巴,他怎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不知何時褚望遙的眼眶中已經盈滿了淚水,那一刻她對霍凜莫名的失望,“我告訴你霍凜,我褚望遙不是一個隨便的人,那尋芳閣裡的女子也都不是,若不是生活所迫,她們誰會選擇賣身賣藝……”

淚水打著轉,“她們不像你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你不會為了活著犯愁,而她們如果不如此的話可能就沒有活路了……”

“褚……”霍凜還想解釋什麼。

“你不必再說什麼,明日來尋芳閣找我,我有東西給你。”說吧,褚望遙轉頭離開。

他想要抓住褚望遙的手停在半空,小臂上像是墜了一個鉛球,他覺得格外沉重,可就是放不下來。

空落落的的手漸漸回籠,這種無力感他已經好久沒有過了。

按著褚望遙逐漸遠去的背影,他的心像是被木夾棍夾住了一般,擠壓撕裂的痛讓他有些喘不上起來。

他愣著,瞳仁無措地左右晃著。

第二日,霧氣還未散去,便剛微微泛白,就連吸進去的氣都還是冷的,鳥兒小心翼翼地啼鳴著,生怕驚擾了還熟睡的人。

身著暗紅色錦衣的男人已經在尋芳閣的門口站了許久,眉睫上竟已凝上了水珠。

當開門小廝看見他的一刹,被嚇了一跳,侃侃笑著,“這位爺,您來的也太早了些,這姑娘們才剛梳洗完。”

“我找褚望遙。”霍凜冷聲道,沒有多說一個字。

看著眼前奇怪的人小廝道,“褚姑娘這個時辰應該還在睡呢。”

褚望遙在尋芳閣中從未習那些賣弄身姿,討人歡喜的下三濫,她在這兒為姑娘們梳洗裝扮,她所梳的發髻彆出心裁,是從未見過的式樣,就連妝容也是讓人看起來那樣的妖媚多情,這可讓老鴇賺了不少銀子。

每日早早起身,為尋芳閣的姑娘梳洗打扮,後再睡回籠,也正是因她這一番手藝才沒被老鴇逼著接客,像她這般模樣的老鴇以往是絕不可能放過的。

小廝被逼無奈引著霍凜去了褚望遙的房門口。

裡麵與往常不同地傳出了窸窸窣窣地聲響,這也讓小廝有幾分覺得新奇,要知道褚望遙在尋芳閣可從未如此早地起身過。

透過窗,褚望遙看見外麵的身影,不情願地上前開了門。

對於外麵是霍凜她有幾分意外,她抬眸瞥了他一眼,“進來吧,我還以為你會讓明護衛來拿呢……”言語中滿是諷刺“畢竟將軍可是……”說道一般褚望遙輕笑下。

她隨即拿出了早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那是一個小瓷瓶,必平日裡裝藥丸的要大上一些,隨其一起遞上還有一張有些卷邊,寫滿了字跡的書箋。

“這裡麵是最後的藥,你吃完了,毒便徹底解完了。”她的目光流轉到書箋上。

滿懷疑惑,霍凜打開細細閱了一遍,驚道,“休書——”

褚望遙一臉漫不經心,“我本就是借著你霍將軍的身份保我自身與母親平安的,我知道這是陛下賜婚,輕易不能解,那便用一紙休書斷了我與將軍之間的關係,也免得讓將軍來日為此犯難。”

這休書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是她休了霍凜,霍凜也並未將注意力放在這上麵,他並不在乎這份休書是誰寫與誰的,他介意的事這份休書的存在。

他嘴角噙著嗤笑,“你當我霍凜是這麼好說話的啊,用完,二話不說,丟得這麼痛快。”

他瞧著這紙休書忍不住苦笑,“哪兒那麼容易啊……褚望遙——”他說著把休書撕得粉碎。

被丟於半空的紙片如鵝毛雪片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