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外,被禦影唯咲八百裡加急call回來的帝襟杏裡還來不及擦汗,匆匆從醫務人員的口中請教了千切豹馬的傷情。
禦影唯咲沒有和她一起,而是擔驚受怕地縮在醫務室外。她似乎不敢和千切豹馬獨處,所以才抓緊把帝襟杏裡搖了回來。
然而,醫務人員隻說:“據說隻是被踩了一腳。”
千切豹馬也說:“已經沒有感覺了。”
帝襟杏裡:“……”
吸氣,呼氣。
帝襟杏裡平複了心情,走出醫務室。禦影唯咲如同產房外的丈夫一般,麵帶憂慮地迎了上來:“杏裡!他、他怎麼樣?”
“說是沒感覺了。”
“沒感覺了?!那是什麼形容?難道說傷得有那麼嚴重——”
“不,他被傷得最嚴重的應該是自尊心,被你的公主抱傷的。”
禦影唯咲眨了眨眼:“我是那樣抱的?”
沒印象了。
她隻記得自己熱血上頭,腳下生風,什麼馬狼照英凪誠士郎潔世一,在那一瞬間都是討厭的路障。
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把千切豹馬送到能派上用場的地方。
即醫務室。
“不過,禦……沢田比我想象的還要在乎球員呢。”帝襟杏裡忍俊不禁,發自內心地誇獎,“你能和他們相處融洽真是太好了!”
禦影唯咲的眼睛又眨了眨:“在乎球員?我嗎?”
不等帝襟杏裡回答,醫務室內的談話已經走至末尾,醫務人員是個略有些囉嗦,又愛開點玩笑的中年男人,姓平宮。到了例行的囑咐時間,平宮照舊滔滔不絕,千切豹馬都極配合地答應。
房間裡一時有些安靜,直到平宮拉開了窗簾,對室外的兩人道:“你們要進來看看情況嗎?”
禦影唯咲下意識轉過頭去,窗明幾淨,使她一眼就和床邊正坐的千切豹馬對上了視線。
兩人同時一怔,雙雙避開眼去。
帝襟杏裡推了推禦影唯咲:“去看看吧,這麼擔心的話,你就該一直跟在裡邊呀。”
醫務室裡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的氣息。
禦影唯咲半推半就地走進裡邊,她經常受傷,對這些味道並不陌生,但意識到千切豹馬也要被消毒水的味道染指,她才理解了這種味道也能成為令人不安的來源。
平宮正在錄入千切豹馬的身份信息,聽見腳步,打趣道:“沢田來啦?快去看看你的寶貝球員,希望我診療途中沒有碰掉他的頭發,否則你又要急跳腳了。”
禦影唯咲捂住臉:“……彆說了。”
“放心吧,沒什麼大礙,他自己也說隻是和隊友玩笑,是沢田太小題大做了。”平宮推推眼鏡,“嘛,不過謹慎一點也是好的,況且是千切這種特殊情況。”
千切豹馬適時起身:“我之後會注意訓練強度的,現在可以先走了嗎?午飯時間快結束了。”
“午飯的話,等下我可以出去給你帶簡餐……”
“不用了,沢田老師,我已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千切豹馬客氣地搖搖頭,退了半步,剛好避開禦影唯咲伸出的手,“下午還有訓練,我不想再耽誤了。”
禦影唯咲啞了片刻,還想說些什麼。但千切豹馬已經禮貌地和所有人道謝,其中包括了她,接著,他就帶著完美無瑕的笑容退出了醫務室。
帝襟杏裡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上午到訓練不順利嗎?很少見千切這副狀態呢。”
禦影唯咲這才回神:“不知道……不過,剛才說他‘特殊情況’是什麼意思?他有什麼特殊情況?”
平宮“唔”了一聲:“原來沢田還不知道?”他便有些為難地看看帝襟杏裡,“這能說嗎?沢田都在接手他們的特訓了,應該提前告知球員身體狀況的吧?”
帝襟杏裡揉揉眉心,同樣一臉為難:“我以為沢田早就知道,因為千切也沒有故意隱瞞的樣子。”
禦影唯咲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她突然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關於她和千切豹馬之間空白的兩年,對方的遭遇陌生到讓她害怕。禦影唯咲遲疑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什麼都沒和我說過。”
什麼都沒說過。
他們兩個人都是如此。
帝襟杏裡道:“千切的速度很快,這件事沢田知道的吧?他的天賦就在於速度,在全盛時期能達到國家級的水準,就算轉去田徑項目也能一騎絕塵。”
這種事她當然知道。
但,“全盛時期”是什麼意思?
作為運動員,現年十六歲的千切豹馬,難道不正是最出彩的全盛時期嗎?
下一秒,帝襟杏裡歎說:“他現在有了相當嚴重的腿傷。”
“腿傷?!”禦影唯咲驀然睜大了眼,“‘相當嚴重’?那是什麼意思?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
帝襟杏裡如實相告:
“決定招攬千切的時候,我也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因為他的傷情……據說能讓他幾乎告彆足球,在醫院休養很久才重拾奔跑的勇氣。剛到藍色監獄的時候,他也比大部分人都要萎靡,現在倒是精神多了。”
“我們也特意調查過他的傷情,以他現在的跑法,真是相當驚人,就像把每次奔跑都當作最後一次一樣拚命。”平宮也不免唏噓,“才十六歲,如果再傷一次就太危險了。可這孩子居然還會接受藍色監獄這麼瘋狂的征召。不過,在這種殘忍的機製下,恐怕也隻能精神可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