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隨風不易散(二) ……(1 / 2)

迎神賽會是雲安自古就流傳下來的習俗,所有人在當天都要去土地廟裡拜一拜,燒香求佛。

因為這日子還不是上竹韶下山的時候,索性秦若離就一個人出了回穀村,到幾十裡之外的北鎮。

她如今已懷胎五月多,自己一個人出村子村裡人肯定是不放心的,當秦若離剛踏出村子,就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追了過來。

少女名喚小容,是前幾年村子裡一位婆婆外出時從荒郊撿回來的,不知又是哪個狠心的父母拋棄了自己的女兒。

"離姐姐,你跑的好快啊,阿容差點都追不上了。"

"你呀…"說起來,小容的性子跟他小時候可真是一模一樣"是婆婆和阿父讓你來的吧?"

"嗯,不過我也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離姐姐就不要趕我回去了,再說了,你現在可懷著孕,許多事都不方便,我陪著你,或許還能幫上忙。"

秦若離無奈的笑了笑,揉了揉麵前少女的軟發,提醒道:"外麵可不比村子裡,多少要小心些。"

"知道了,對我,離姐姐還不放心嗎。"

北鎮,雖算不上非常的繁華,但也比回穀山好上幾倍,街道上全部都是賣貨的小販,大大小小的店鋪也非常的多,賣的東西雖說,不全部都是上品的,但也沒有那些粗製爛貨。

拉著土地神塑像的隊伍走過,地麵上隻留下灑落的花瓣和那久久不能彌散的香味。

畢竟是兩個女子,不能單獨在外麵停留太長時間,她們這次來北鎮,隻為上個香。

她們到北鎮的時候,已快正午,所以土地廟裡麵上香的人並不是太多。

小容胳膊上挎著竹籃,扶著秦若離,小心翼翼地來到塑像麵前。

"離姐姐慢一點,韶哥哥要不了幾天就回來了。"

"嗯"秦若離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土地神塑像。

小容這是第一次出回穀村,對這兒的事兒是一點也不了解,就在那兒等秦若離發話。

"阿容,把你手裡的竹籃給我。"

"哦哦"小容快速從胳膊上取下竹筐,遞給秦若離"我拿著竹籃吧,離姐姐要用什麼直接拿就行。"

有些城鎮裡的人說,大山裡的人不懂事,大山裡的女孩更是潑辣,但他們錯了,山裡的人是純樸的,男子們不會爭權奪勢,女子們不會爾虞我詐。

秦若離拿了幾支香走上前去引燃,一隻一隻插入香皿中,然後在小容的攙扶下,慢慢跪到蒲團上。

"希望土地神爺爺能夠保佑信女保佑阿父無災無難,保佑韶哥哥修道順利,肚子裡的孩兒安康……"

秦若離不僅樣貌極佳,嗓音也是非常好聽的,就像風吹過水麵漣漪蕩蕩,像山穀間傾下的細流聲。

微風吹過,黃紗被吹起,趙遲一進門就注意到了秦若離。

握著折扇的右手,在左手手心上敲得更快,像是在掩飾著自己內心的那一份激動。

這麼漂亮的人,嗓音又這麼好聽,多惹人垂愛。

"那女子是誰?"趙遲顫著嗓音,問身旁的侍衛。

"公子,小的記得,咱們這北鎮好像沒有這號人。"那侍衛笑嘻嘻的,一臉奉承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趙遲可就不樂意了,拿手中的折扇,狠狠的敲侍衛的頭。

"這麼漂亮的人,咱北鎮也沒幾個,依公子的性子,要是有,公子早就搶入府中了,怎麼可能連公子都沒有見過這號人。"

"說的也是"這語氣,趙遲滿臉自豪。

這邊秦若離已經叩完,起了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灰,準備離開。

"小容,現在咱們趕回去,肯定來不及了,剛才我買了些糕點,一會兒咱們湊合吃一點。"

"好啊"小容有些擔憂的看向秦若離"我倒是不在意,但是離姐姐現在正懷著孕,隻吃些糕點,怕是不妥。"

"沒事。"

秦若離真的很美,美到趙遲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兩人,直到兩人消失在趙遲的視線內,他才反應過來。

"公子,您怎麼忘了問人家的名字,連人家住到哪裡都不知道,這下你還怎麼找人?"侍衛也剛反應過來,急忙問身旁的趙遲。

"沒事"趙遲含情脈脈地笑了笑,打開手中的折扇,朝自己扇出幾絲涼風,讓自己冷靜下來。

"回頭讓爹爹查查,我就不信我爹一城縣尉,連個女子的身份都查不到。"

這天後,北鎮內所有人都知道,縣尉的三兒子在滿城找一個女子。

依趙遲的風流性,人們都為這個被趙遲盯上的女子感到惋歎,憐憫。

查到時,已經過了一個月,隻知道她是秦商戶之女。

大堂內,一對夫婦焦急萬分的等待著,手掌中都進出了汗。

那位婦女先開的口"還有多長時間,咱們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也隻能如此,我們從來沒有撫養過女兒,不能替她做決定,也不能把她往火坑裡推,縱使拚上我這條老命,也不能……"秦老爺說話的語速極快,從最初的擔憂到後來的憤怒。

話還沒說完,就被踏進門的趙遲打斷"喲,秦商戶啊,彆來無恙。"

"趙公子,我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麵,何來彆來無恙?"秦老爺極力壓製內心的情緒,使自己看起來很正常。

"嘖"趙遲極不耐煩,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被人對待過。

"那晚輩就直接開門見山了"趙遲臉上的笑容變得猙獰,任誰一看都能看出來他內心的肮臟。

"記得秦商戶家有一位小姐,話說到這兒,想必秦商戶理解晚輩來的意思了。"

說白了,說開了,就是我看上你家女兒了,今日我既然來了,你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在下家中,隻有兩位幼子,並沒有女孩,所以並不理解趙公子今日來所謂何事。"

一個商戶根本對抗不過朝廷官員,那他就不認這個女兒,就不信官員的兒子會這麼無理取鬨,無事生非。

趙遲這個人就是一潑皮,你跟他說大道理,他不懂,說明白話,他也不聽,就知道一句話:我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既然得不到,那就毀了。

"來人,經調查,秦商戶私賣物品,倒賣山寨貨,壓入牢中,聽候發落。"

作為一個世家公子,他還是懂得以公謀私的。

夫婦兩人也沒有太大的驚訝,畢竟這種事以前都已經司空見慣了,現在發生到自己身上,也不感覺有點什麼了。

隻是希望他們那倆小兒子,要快快逃出去。

整個宅院頓時變得雞飛狗跳,抓的抓,違抗的殺,趙遲就站在那兒看著,就如同看螻蟻死前的掙紮。

"繼續查,本公子最多給你們半月,查不到,就都不用回來了。"

"是,公子,手下們現在就去找"那些下人們也都個個膽戰心驚,他們這個公子可是一生氣就要見血的那種,他們生怕自己小命不保,下一刻就都風一般的跑了出去。

地牢裡十分陰暗潮濕,老鼠蟲子到處都是,時不時還能聽到幾聲尖叫聲,到處都彌漫著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

趙遲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位半隻腳已踏進棺材裡的人,嘲諷道:"你們還真是能耐,知道把自己兩個兒子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