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上輩子好啊,可以到處認老婆還不怕被打。
虞子素忽然感到一陣空虛,上輩子雖然窮,但精神世界滿滿當當,這輩子她衣食無憂,卻被剝奪了快樂源泉,一想到將來要和麵前各有千秋的美人們勾心鬥角,她就好想原地躺倒。
有的人活著,她已經死了。
有的人死了,就讓她死吧。
虞子素活過也死過,對生死其實沒太大執念,時至今日她唯一放不下的就隻有這輩子的家人了。
聽著左右兩邊的美人拌嘴,虞子素又開始走神,自從離開瞿州後,或許是對陌生環境的抗拒,她總會不自覺地思考起生死這樣的話題。
思來想去,隻得出一個結論:反正現在死不了,那就先活著唄,順其自然,反正人總是會死的,尤其進了深宮,把每一天當最後一天去享受就對了。
自覺想通了,虞子素心境豁然開朗,心底連日以來的積鬱一掃而空,正巧幾位宮人小跑著回來了,她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眼前。
“啟稟主子,皇後娘娘、陸昭容與周昭媛給前頭的宋選侍、嚴選侍和周選侍送了賞賜過來。”青梔走在最前麵,一到主子跟前便嗓音清晰明快地報出來一連串名字,眼底難掩豔羨。
皇帝召幸前,新秀們都稱選侍,而此次是乾安帝起聖三年後的第一次大選,參選者除了花鳥使在地方采選出來的良家子,自然也少不了京都本土的世家貴女們,但後者往往有姑姑去府上教導,再由帝王直接禮聘入宮,無需經過禮部層層篩選,如今儲秀閣前院便住著四位這樣的貴女。
雖未明說,但前後殿的住客們在先天身份差異上已劃出涇渭分明的鴻溝來,入宮這半天,前殿貴女們顯然不屑與住進後院的良家子們往來,後殿幾人也不想上趕著沒臉,便默契地互不乾擾。
但現在這批賞賜一來,境況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須知乾安帝十八歲登基後,堅持守國喪二十七月,一日不曾少,以至於本該在元年舉行的大選硬生生推遲到了今年,也正因此,他後宮裡就隻有當初東宮後院的那五位妃妾,分彆是如今的江皇後,鐘淑妃,陸昭容,周昭媛,以及陳美人。
當朝後宮位份遵循古製,皇後下設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妻。
其中三夫人分彆為貴妃、淑妃、德妃,位列一品。
九嬪則以昭儀、昭容、昭媛為上三位;修儀、修容、修媛為中三位;充儀、充容、充媛為下三位,同列二品。
婕妤三品,美人四品,才人五品,各九人。
寶林六品,禦女七品,采女八品,各二十七人。
依照舊例,新人初封往往隻會停在禦妻,部分家世格外出眾的貴女或許會破例升至世婦,但依舊是在主位娘娘手下討生活,而東西合計十二宮,隻有二品嬪以上才能掌一宮主位,因此,自己被分去哪座宮殿就格外受新秀們關注了。
中宮皇後且不論,鳳梧宮是絕不會進旁人的,鐘淑妃、陸昭容與周昭媛三人作為關雎宮、景仁宮與翊坤宮的主位,新秀侍寢後大概率會歸到她們宮中。
第一日便大張旗鼓給新秀送賞,即是給前頭貴女們作臉,同時也昭示了主位娘娘們的態度,沒有家族幫襯的良家子們想要在宮裡立足,幾乎不可能做到明哲保身,山頭現在已經亮出來了,接下來,是她們的抉擇時間。
後宮從來不是良善之地,白骨壘成的富貴窩,自然要有足夠的實力與野心才能享,而大多數人,都隻是權利傾紮下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虞子素默默觀察著眾人,李惠自離開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其他人恐怕很快也要行動了。
果不其然,隻幾息時間,魏楚君便欠了欠身,也不多話,領著自己的宮人往前院去了,呂馨薇緊隨其後,顯然都做出了選擇。
沈芝卻以手作扇,在臉側輕扇,“這日頭未免太高,再站下去我可受不住,失陪了。”
綽約多姿的身影徑直消失在東配殿,虞子素咂摸了下嘴,扭頭去看韓詩,她與沈芝應當有過結,根本沒管青梔剛才話裡透出的意思,一門心思瞪人。
還是個小姑娘呢。
虞子素看著韓詩微鼓的臉蛋蠢蠢欲動,又被理智按住了手。
沈芝離開後,韓詩也終於回過神,她猶豫地看著虞子素,“姐姐要去前頭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