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閒聊的空隙，上岸的海怪數量激增，尖利的吼叫聲此起彼伏，於聲如蒙大赦，當即邊埋頭翻找著沙漏庫的工具，忙不迭轉移話題。

“你有複製道具嗎？”

否則消耗不完的營養液從哪裡冒出來？

“有福？”

海浪拍打礁石，海怪扯著嗓子尖叫，他們周圍可說是嘈雜萬分，故而灰隻能憑口型推測於聲說的話，他讀出“你有複”三字之後，於聲就低頭對著巴掌大的屏幕翻起沙漏庫，灰於是看不見口型，因此丟了後半句的信息。

“謝謝，也祝你有福，”他思索了片刻，把這句話理解為沒頭沒腦的祝福。

於聲沒聽清，回頭問他，“你說什麼？”

出於禮貌，灰升級了祝福詞，說，“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

於聲自然能讀懂唇語，隻是灰的答複與他的問題實在是風馬牛不相及，他一時間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錯愕地盯著灰。

兩人乾瞪眼了會兒，灰見於聲表情愕然，懂得反省的他立刻更換了數據庫，隻用了一秒鐘，就替換了祝福，甚至配上了動作，邊說邊鼓掌打起了節拍。

“祝你花開富貴、時來運轉、風生水起、年年有餘、財源廣進、招財進寶、吉祥如意……”

說了這麼多，總有一個你喜歡的……吧？

於聲：“……”

灰說話的語氣分明平淡的像在逐字逐句的讀稿，可當他真按著節奏一順溜把話說完，確實增添了幾分傻裡傻氣的喜氣洋洋。

兩人就這麼氣定神閒的在吵鬨的背景音下，雞同鴨講的又掰扯了好幾輪，玩的就是一個你沒聽懂我在說啥我也沒聽懂你在問啥。

但這都不是事兒，根本不打緊。

兩人誰也沒在意，誰也沒嫌棄誰，你一言我一語，有來有回又聊了半晌。如此磋磨半日，等海怪終於爬到了自個兒腳跟前，想無視都沒法子了，於聲才勉為其難又換了冷兵器，挑出兩把匕首在掌心旋轉騰挪，瞬間清理了一波。

耳邊暫時清淨，於聲方才說回正題。

“你有複製道具嗎？”

這一回灰聽清了，他乾脆利落地說，“有。”

於聲從武器庫翻出一根小型電擊棒，握在手上掂量，“借我一用？”

武器庫搭載的工具數量有限，對付不了沒完沒了的怪。

“可以。”灰爽快答應。

於聲料想所謂複製道具應當是個稀罕的藏品，當即伸手準備去接。

結果他等啊等，攤手傻等了大半天，竟沒等到灰遞送的道具。

“？”

於聲納悶：莫非是他單手去接顯得不夠尊重，得換成雙手捧？

於聲苦於自己騰不開手，沒能把“雙手捧”付諸行動。

他不明白是什麼拖住了灰，遂抬頭觀察灰的臉色。這一抬頭就見對方坐在礁石旁愁眉苦臉，注意到於聲的視線，灰不情不願垂下一個軟梯，雙手搭在繩子末端，遲遲沒有進一步動作。不難看出，他原是做好了順著梯子爬下來的打算，隻是無法付諸行動。

“道具丟下來就成，我會接穩它的。”

知道你不喜歡移動，就彆動了。

“……”

灰又一言不發盯了於聲半晌，表情糾結，似乎內心掙紮了好一番功夫，最後無奈地搖搖頭，慢吞吞順著梯子往下走。

於聲耐心等他走到跟前，見他向自己伸出手，觸碰自己手持的電棍，動作輕柔，相當於輕輕搭了把手。

“？”

轉瞬間，複製成功，於聲手上的電棍從一變二。

“……”

敢情你的道具，就是你自己啊？

於聲問：“你的複製能力有什麼限製嗎？”

灰搖搖頭，想了想，又想了想，說：“沒有。”

他這一句“沒有”說得輕描淡寫，分量卻極重。

在一個遊戲裡擁有無限複製能力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活脫脫是個bug。

於聲蹙眉，他生怕灰沒有完全理解“沒有”這兩個字究竟意味著什麼，於是給問題補充了更多細節，“具體來說，有沒有次數上限？是否限製可複製的物品類型？物品功能的再現程度？”

灰偏頭想了想，又想了想，說，“沒有。”

於聲：“……”

理智提醒於聲，灰如果沒有說謊，就說明他自帶bug，或許存在本身就是個驚天bug。

但感情勸阻於聲，先彆管，甭多想，管他bug不bug，咱走一步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