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I男友成神之後

作/寒菽

2024/4/1

(00)

What I cannot create, I do not understand.

未能造者，不可知也。

by Richard Feynman

——

“公元前550年，古希臘數學之父畢達哥拉斯提出萬物皆數，萬物的本原是一；

“無獨有偶，幾乎是同一時期，中國古代哲學家老子也在《道德經》中寫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而在傳說中，被稱作眾神的書記員、古埃及的的智者、煉金術之父赫爾墨斯·特裡斯墨吉斯相信宇宙是一個生命體，宇宙中的一切都是由一個共同的原則產生的。”①

煙霧繚繞的辦公室裡，熬了三天夜的馬修警長歪在椅子上，眉頭緊皺地映著顯示屏，屏幕中正在播放在目前AI研究領域最為領先的N校教授一場有關演講。

他對這些科學啊，哲學啊，毫無興趣，聽得他昏昏欲睡，要打起精神可真不容易。

熒幕的光幽幽照在他的臉上，將他缺乏睡眠的臉照出像是死了幾天一樣的淡青色。

同事進門時被嚇了一跳，聽見他又要一杯咖啡時，不免勸說，不如你還是去瞌睡一會兒吧，再熬下去你怕要猝死兄弟。

馬修充耳不聞。

同事走過來一起看，正好講到人工智能的部分，他看了看馬修，感歎說：“要是真的有人工智能就好了，要是機器人的話，就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不會生病吧？”

話音未落，不遠處另一個耳尖的同事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中伸長脖子，探出頭來，打趣說：“很好，那我們都要原地下崗嘍。”

眾人嬉笑起來。

“有史可查，從公元前3世紀時，古希臘工程師製造出會彈琴的‘雅典小人’之後，過去2000多年，人們才第一次真正地開始討論機器是否能模擬人類智能。”

“1955年6月，在達特茅斯學院的研討會中，諸多世界最頂級的數學係、計算機學家、神經學係家等人首次提出‘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這一術語，表示‘人工所製造的智能’。

該建議書對能夠實現“人造智能”的原因進行了如下描述：學習的每個方麵或智能的大多數特性原則上都可以被精確描述，從而可以用機器來模擬。

“自此，吹響了人類邁向智能化時代的號角。”②

儘管馬修警長已經很專注了，但在同事插科打諢的這一兩分鐘間還是不免走了一下神。

直覺慢了兩拍提醒他，在剛才一閃而過的畫麵前，出現了值得注意的東西。

他抬起手，說：“安靜。”

進度條返回。

暫停。

局部畫麵放大。

一個看上去20歲上下的男人出現在畫麵中。

稱他為男人好像不太合適，他雖然長得不算稚嫩，但也絕不算成熟，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

他穿著超市打折購買的廉價牛仔褲和襯衫，因為是秋天，還套了一件半新不舊的毛線背心。

沒戴眼鏡。

典型的Nerd。理科宅男。

這正是他這次要重點調查的嫌疑人：楚熙葉。

其實他至今都沒有見過楚熙葉的任何一張具體的影像照片。

但不知為何，在看到畫麵中的這個人時，他第一反應便是，啊，終於找到了。

馬修警長調整了半天，才終於從幀與幀之中摳出了一張展示了他的麵目容貌最多的角度，大概是3/4側臉，和西方人不同但是亦充滿美感的側臉。

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這種講座看多了，他忽地想，假如世界上的所有人真的都是神用類似數學的公式製造的話，那麼神在製造楚熙葉的時候一定用上了他覺得最完美的公式吧。

但他的同事卻說：“這就是那個‘楚’？”喝一口咖啡，“真看不出來啊，他看上去可真平平無奇，就像是以前學校舞會上沒有女生願意跟他搭訕的書呆子。聽說有一個法/警——還是個男的——在追殺他的半路上愛上了他，甚至為他玩忽職守，還死掉了？”

說著，還揶揄了馬修一句：“哈哈，你也得小心點，不要被迷住了，晚節不保。”

馬修開玩笑：“不行，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沒結婚的。”

旋即兩人一起嘻嘻哈哈笑起來。

放鬆了片刻。

馬修的目光挪回去，繼續放在楚熙葉的照片上。

這張3/4側臉照片被打印出來，以相對最大的尺寸，釘在調查板的最中央。

這個相貌白淨清秀的亞洲年輕人看上去跟他邊上圍滿的照片上的受害者們相比，看上去柔弱無辜的小羔羊。

要不是他們提前知道案情，絕難以想象，這樣一個看上去平凡沉默的年輕人會和十幾起命案有關。

馬修拉上百葉窗窗簾，這破屋子已經很多年沒有翻修過來，繩子拉到快到最後時被卡住，沒辦法完全閉上。

光線被百葉窗的縫隙切割成一條一條的線，照在楚熙葉的照片上，讓這張照片看上去就像是把他囚禁在監獄中，站在馬修這個地方，正好被投以淡淡的注視。

他見過許多窮凶極惡的犯人，不乏有給人極度恐懼之人，可楚熙葉依然是特彆的，他對楚熙葉的畏敬來自於未知。

被召集起來的組員們已經開始討論起來：

“他就是‘楚’？”

“看上去不像啊。”

“賭場的人不是說他一身貴氣，不似凡物嗎？”

“教堂的神父說他謙卑有禮。”

“學校的人卻說對他毫無印象。”

“他的老師很喜歡他，然而沒有哪怕一張跟他的合照。”

“讓我看看……嗯，和他小時候的照片是有幾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