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黑色領帶和冷水……(2 / 2)

春日越軌 慕拉 5907 字 8個月前

她沒告訴簡芮溪,今天她和梁沉吵架了。

其實以前,桑枝也會跟梁沉鬨脾氣。

一開始梁沉還會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哄,後來他就知道他不用哄。

因為桑枝隻是鬨一小會,很快就會回頭跟他和好。

也許今天,梁沉也是這樣覺得。

桑枝卻很難過,心臟發著澀。她想到她今天發燒,梁沉沒發現她不舒服,更沒有陪她去看醫生。

然而幾天前,梁沉送了另一個女生去醫院。

桑枝當然知道這不能怪梁沉,梁沉什麼都不知道,她現在隻是小女生的矯情。

可惜,縱然心裡什麼都明白,失落鬱悶的情緒仍然存在。

與簡芮溪聊了幾句,手機打進來一個電話。

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桑枝的鼻尖立刻酸酸的,忍不住接起電話撒嬌。

“爸爸……”

“這聲音是怎麼了?受欺負了?”

桑瀚明第一時間覺察出女兒聲音的不對,關心詢問:“出什麼事了?”

桑枝吸吸鼻子,裝作沒事地說:“沒有,就是下雨了,好大的雨。”

桑瀚明鬆口氣,笑著:“我也是看到新聞,打個電話問問你。都說了讓你彆一個人跑過去,你不聽,現在大暴雨,航班都停了,你想回來都回不來。”

“回不去我就再待幾天,雨總會停的。”

“起碼一周才會停,你在那邊,萬事小心。既然雨這麼大,你就彆出去亂跑。你住的酒店我多給你續幾天,有什麼想吃的,告訴爸爸,爸爸讓那邊的朋友給你安排,打包送酒店裡。”

被家人這麼細致體貼地關懷著,桑枝隻是眨了一下眼睛,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不敢讓爸爸發覺她在哭,就努力忍著眼淚,笑起來:“謝謝爸爸,再過幾天我就回去了,不要太想我。”

“忙著賺錢養女兒,沒空想。”

桑瀚明跟桑枝打著趣,後麵又交代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人在生病的時候,就會脆弱。

桑枝站在原地,一向要強的她,很沒骨氣地哭了起來。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這趟跑出來,是不是錯誤的決定。

她好害怕這樣轟隆震顫的暴雨天,害怕在這麼大的房間裡一個人待著,她好想回到爸爸身邊。

就算在家裡麵對關係不好的媽媽也沒關係,此時此刻,她真的好想回家。

桑枝的父母,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婚,是沒有感情的聯姻。

婚後幾年,他們都沒培養出感情。

但是桑瀚明很疼桑枝這個女兒,他從桑枝出生就寶貝著她,每天增加在家的時間,想將時間多花一點在家庭上。

然而桑枝的母親不喜歡他在家,她給他生了孩子,完成了任務,就再也受不了跟不愛的男人呼吸同一片空氣。

他們之間的爭吵和矛盾越來越多。

直到桑枝七歲。

桑枝的母親遇到了另一個男人,和桑瀚明離了婚,丟下桑枝走了。

剛開始,桑枝會一直問,媽媽在哪裡,媽媽怎麼都不回家,她好久都沒有跟媽媽抱抱了。

後來,她知道媽媽已經跟彆人結婚了,小小的年紀,從此再也沒提過媽媽兩個字。

即使桑家所有長輩都加倍的疼她,她心裡的傷口,都沒有被縫合。

十三歲那年,桑枝在家裡的客廳,重新見到了棄她而去的母親。

她好像沒有以前那麼漂亮了,她的眼角好像有了皺紋,她這些年應該過得不好。

當時,桑枝在想,真好,這是她應得的。

是她不要女兒的懲罰。

桑瀚明知道女兒想要媽媽,他也想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就和桑枝的媽媽複了婚。

桑枝的叛逆就是從那時開始。

明明沒有感情的兩個人,在同一個屋簷底下扮演和睦的夫妻,明明沒有儘過母親責任的人,開始演著慈母的角色。

這讓桑枝很討厭。

這麼些年,桑枝一直抗拒回家,總想離家遠遠的,出國留學也是爸爸隨口提了一句,她就直接答應下來。

這次跑到海城,除了想見梁沉,也有她不想在家裡麵對媽媽的原因。

真奇怪,以前總想著從家裡跑出去,現在,卻好想回家。

桑枝偷偷哭了一小會,擦乾眼淚,放下手機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她還記著從醫院拿回來的感冒藥,懶得燒水,就開了一瓶酒店櫃子上放著的礦泉水。

冰冷冷的礦泉水混著藥片和膠囊,一起進入到桑枝的胃裡,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等吃完藥,擰上礦泉水瓶蓋的時候,桑枝看到寫著藥品清單的打印紙後麵,用黑色水筆寫著一句話。

他好像是提早知道了桑枝不會好好燒熱水,所以早有準備地將他的叮囑寫在這。

他說:【要用溫水吞服,多喝熱水,彆喝冷水】

是薄敘的字。

藥是他幫她從取藥窗口拿的,當時排隊的人很多,他讓她坐在一旁休息等候。

可能是取完藥,他跟窗口借了筆,在清單的背麵寫了字。

他真的好細心。

桑枝的手指輕輕撫過薄敘的字跡,心臟泛酸。

她在想,為什麼這樣細心對她的人,不是梁沉,而是一個算得上剛認識還不能算是朋友的薄敘。

放在床頭櫃上充電的手機響了一聲。

有新的微信消息。

桑枝稍稍回神,放下礦泉水瓶和打印紙,走向床頭櫃。

梁沉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明天可以見一麵嗎?】

桑枝本來想賭氣回複【不可以】。

可她打了字,又在虛擬鍵盤上一個一個地刪掉。

既然梁沉都主動找她了,她也不好再發脾氣。

桑枝回了一個字,既表示自己還沒原諒他,又表達願意接受他的邀約:【噢】

發送完畢後,她的心情是一下子就好了起來的。

好像外麵的暴雨,都不令人害怕了。

-

薄敘回到宿舍,宿舍裡沒有人。

他輕輕掃視一圈,梁沉早上帶回來的東西都還在,人應該是出去了。

一直到夜深時分,薄敘都沒看到梁沉回來。

他在想,梁沉也許是去酒店陪桑枝了。

他們是情侶關係,一起過夜,應當是很稀鬆平常的事。

薄敘能想象得到他們在一起會做什麼。

會接吻,會擁抱,或許桑枝還會像那天認錯人一樣,抱著男朋友的脖子,親吻他的喉結。

她的手指也會碰到對方腰間的運動褲抽繩。

夜色之中,薄敘閉上眼睛,不願再去想那些令他嫉妒的畫麵,他卑劣地想讓畫麵中的人變成自己。

心口的起伏,呼吸的沉燙,一直像那天一樣。

被子裡桑枝的那條黑色細條領帶纏繞著他的手指,他屈著腿,呼吸之間,他像是聞到了桑枝脖頸之間淺淡柔和的香味。

他的身體,似乎都還殘留著她鼻息掠過而引起的那陣顫動。

半夜兩點。

薄敘起床,衝了一個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