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 嗚噢嗚噢。(2 / 2)

“彆、觸手彆進來……”

太宰治的反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小觸手不太明白為什麼不能把觸肢伸進去,不過他還是會儘可能地照顧一下獵物的。看到對方露出了近乎窒息的絕望表情,小觸手想了想,讓那些伸入耳道的觸肢退了出來,停留在外麵揉捏那點緋紅的耳垂。

太宰治緩了口氣。

但還沒等他喘息,小觸手就低頭,湊近過來,直接吻了上去。

不能說是親吻,因為小觸手的一切行為邏輯都是為了吃飯,所以從來就沒有親吻之類、表達情感的動作。他隻是把唇貼上去,把柔軟的舌尖當觸手用。

他吻得極深,太宰治被迫仰起臉,白皙的脖頸繃緊,喉結艱難地移動了一下,仍然是覺得難受。

小觸手沒有要親吻的意思,隻是借這個動作讀取他的大腦而已。

幾乎是強製性的,太宰治回憶起更多的東西。

那是更早以前的事情,他才來到橫濱,是抱著無所謂的心態到處尋死的。某一日看著波光粼粼的河水,覺著誘人便跳了下去,隻是沒想到這一跳讓他遇到了森鷗外。

太宰治回憶起溺水時的感受。

在水中,浮力抵消了重力,光線也晦暗不明,便有一種天地倒錯的感覺,耳道裡灌滿了水,聲音開始模糊,隻剩下了一種空遠的、好似靈魂在共鳴的聲音,孤零零的落在生死之間。

他還蠻喜歡那種感覺的。

現在這些記憶也開始混亂起來了,水裡無端的就出現了大把的觸手,從漆黑而冰冷的河道裡長出來,很不講道理的把他給捆住,幾根熟悉的觸肢出現,太宰治都認識它們了——是他睡著的時候強行灌入氧氣的觸手。

完全是身體反應,每天都含著它們,以至於口感太過於熟悉,太宰治沉浸在死亡邊緣的心情立刻就消失了,換成了一種說不出話的無語感。

小觸手到底知不知道這幾根觸肢塞在喉嚨裡麵很擠?

而且那些富含氧氣的黏液也不好吃,苦苦的,每次都灌得他發脹,於是早餐沒有胃口。

當然他本來就不想吃那些又觸手汁構成的營養液早餐。

小觸手把他的身體卷起來,往河麵上帶,於是在原本的記憶裡,應該被森鷗外撿到的少年,被觸手們卷到了無人的河岸上。

青草、雜亂的石頭、陽光的溫度。

觸手從口腔裡退出來,太宰治嗆咳了幾下,沒咳出什麼水,大約是觸肢們在他體內把嗆進去的河水吸走了,隻留下了黏糊糊的觸手營養液。

他的手指按在青草和泥土上,不熟悉的觸感,夢裡的場景本來該依托於他的記憶,但太宰治卻覺得這裡前所未有的陌生。他不知道這是小觸手偷偷出門,在河岸上散步時的感受,小觸手的記憶正在用一種霸道的方式融入進來。

“呼……”小觸手在河岸上抖著水,“你好重呀,把你撈上來很費力的。”

他摸到太宰治的手,冰涼涼的,於是晃著自己同樣冰冷的觸手身體,依偎著過去貼貼。

“沒關係的……”小觸手哄著人,“發了情就會熱起來了。”

場景再度變幻。

太宰治握著槍,連續的砰砰砰的聲響,他放縱地扣著扳機,子彈空了也沒有停下。

“嗚、嗚、嗚——”

隻是這一會兒,隨著子彈出膛的聲音,還出現了一種黏黏糊糊的尖叫聲。

“不要打了啦!”小觸手尖叫,子彈全都落到了他臉上,他捂住了自己的臉,覺得打中眼睛還蠻疼的,“皮要壞掉了!”

他撲過來,把太宰治按在地上。

“你這個人的記憶怎麼都那麼痛哦,我隻是想找一找拷問的記憶……”他們兩個人在磚石的地上糾纏,小觸手把太宰治的兩條腿給按住,手腕也按住,自上而下地看他,“就不能讓我看一下你的記憶嗎?”

太宰治稚嫩的臉上露出不符合這個年紀的表情,他臉上的膏藥貼掉下來了,上麵還殘留著沒愈合的傷口,身上也有化不開的藥味,甚至胳膊打了石膏。

他似乎在估量什麼事,但很快就發現觸手們正在拆掉他的石膏,冰涼涼的觸手汁液湧過去,帶來一陣傷口愈合的酥癢感,差點讓他思維斷了線。

小觸手嘴上嫌棄他的記憶很混亂,實際上還是很照顧這家夥的,他希望自己的仆人健康陽光一點,美味一點。

“我就想看看你的記憶。”觸手們鋪天蓋地地冒出來,蠶食一切能蠶食的地方,吞沒著某些人的過去,小觸手思索著用詞,發現自己不知道說什麼,他對人類的語言認知太淺薄了。

“我想……打開你。”他親昵地貼了貼太宰治的臉,“可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