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東京的街頭次序點亮了燈光,五光十色的廣告牌連綴成一片,川流不息的車輛穿梭在高樓大廈中,匆匆忙忙的人們走在路上,偶爾有人駐足,抬頭看看頭頂播放的廣告,隨後收起視線,繼續奔赴自己忙碌的生活中。
在東京最高的建築物頂層,正在舉辦著一場奢華的酒會。宴會廳的裝飾極其奢華,在宴會廳內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美食,而在最中間,則擺著一座顯眼的香檳塔。這當然不是整個宴會廳裡最令人矚目的部分,而是它四麵都由玻璃組成,由這裡,可以俯瞰整個東京,與東京第一高塔——東京鐵塔遙遙相望。
宴會廳內的服務生們麵帶微笑,訓練有素地穿梭在賓客之間,為客戶們倒酒。各類上流人物聚集在這裡,他們提著高腳杯,站在玻璃牆前,談笑間欣賞著流光溢彩的第一高塔,俯瞰著星羅棋布的城市,談論著各類隻要公布就會引起一陣社會動蕩的重要消息。
能出現在這裡的,無一不是日本政界、商界或其他領域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內閣的議員、財閥的家主、法律界的大拿,各協會的會長……而朝川渡也,此刻正穿著服務生的衣服,如眾多服務生一般,正舉止從容地接待著一位大腹便便的政界高級議員。
這位高級議員的有著一副日本中年男人的刻板形象:地中海,又矮又胖,油膩猥瑣。此刻的他挺著啤酒肚,帶著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聽著周圍的人對他阿諛奉承,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看著這位議員趾高氣揚的樣子,朝川渡也的嘴角勾起不太明顯的一絲嘲諷。因為從小幫身為公安的哥哥的忙的緣故,對他來說,他們與高樓底下庸庸碌碌的人們並沒有任何不同,如果實在要說有,那就是他們比普通人更害怕吸引號稱“瘋狗”的公安的注意。
而麵前這個高級議員很不幸,成為了本次“瘋狗”的目標。
朝川渡也此次的任務很簡單,隻需要負責引導目標的行動軌跡,等公安的其他人員收集完畢對方的罪證後,根據罪證聽從老哥的安排行動就好了。
真期待看到這個家夥得知公安已經偷家之後的表情。
在得體的舉止和溫和的微笑下,實際上已經百無聊賴的朝川渡也一心兩用,已經開始想念自己的遊戲了。
自從成功通過期末考試,被老哥抓來做任務之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如果順利的話,這次任務結束,他就可以回家,還能趁開學之前玩一個星期遊戲。
就在這時,被頭發掩藏的耳朵裡,傳來了同組成員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罪證收集完畢,Gin,我發送給你了。”
“OK,你撤退吧,Bourbon。”Gin冷淡地翻看著收到的信息,過了一會兒,一聲冷笑傳入了朝川渡也的耳朵,“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沒救了,執行Plan B,打工仔。”
“嗯?等等,不是說……”波本的聲音傳來,然而還沒說完,就被琴酒熟練地禁掉了發言。
收到。
朝川渡也的臉色不變,不動聲色地看了下周圍,此時目標正站在宴會廳最中間,身邊圍繞著一群人。而在他的身邊,則高高堆放著一座香檳塔。
於是,朝川渡也不動聲色地退出了人群,看上去似乎是為了方便客人們更好地交談,而在一個服務生托著新的酒水路過的時候,悄悄地伸出了腳。
被絆了一下的服務生向著香檳塔的桌子撲去,然後在危急之下下意識地抓住了桌布,但輕飄飄的桌布怎麼可能撐得住一個成年人的體重呢,被他這麼一抓便被抽動了,而在上頭的香檳塔因為底部不穩,晃了一下後便向著目標的方向倒去。
一陣玻璃碎裂聲,同時響起的是人們的尖叫。周圍的人驚愕地望過去,便見到香檳塔倒在了一群人之間,玻璃杯稀裡嘩啦地碎了一地,裡麵的液體潑到了那群人身上。
目標雖然站在香檳塔附近,但卻不算很近,因此見到香檳塔倒下的時候,保鏢及時拉住了驚愕的目標往後一躲,成功避免被砸,隻是沾上了少許香檳。
“客人們,你們沒事吧?”周圍的服務生愣了一下之後,連忙上前將無辜的客人扶了起來。
“你們是怎麼做事的!”目標臉色鐵青,看著拿著白帕擦著自己西服朝川渡也吼道。
“非常抱歉各位客人,這是我們服務生的失誤,我們一定會向各位賠償的。”酒店經理站在眾人麵前,瘋狂鞠躬,同時讓彆人將嚇得臉色慘白的服務生帶到後台。
“先生,我們站後一點吧,免得再弄臟您的衣服。”朝川渡也扶著目標往後退,目標不置可否,但邊怒罵還是邊順著朝川渡也的指示走著,全然不知麵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孩就是他今生的黃泉引渡人。
隨著朝川渡也的引導,目標在不自覺之間已經遠離了人群,並且靠近了玻璃窗。
這座酒店的最高層中,這一麵360度無死角的玻璃窗是受無數大型宴會親睞的主要原因,這個方向正麵對著東京第一高塔東京鐵塔,又是整個東京最高的建築物,站在玻璃窗前看著眼前的夜景,有一種俯瞰眾生的高高在上,故有不少高端的宴會都會選擇在這裡舉行。
而今晚,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東京塔的頂端閃過一道光芒。一個銀色長發的男人此時正架著一支狙擊槍,趴在東京塔的最頂端。他嘴裡叼著一根剛點燃的香煙,綠色的眼睛透過瞄準鏡,冷漠地看著自家弟弟熟練地將目標引到最佳的狙擊點。
然後,開槍。
子彈精準的穿過目標的太陽穴,將目標嘴裡的汙言穢語永遠暫停在嘴裡。鮮紅的血液從太陽穴的地方噴射出來,濺了朝川渡也一臉。
朝川渡也進退有度的微笑頓時僵硬了起來,過了半晌,他非常真情實感地表演起一個驚恐的普通服務生,尖叫了起來。
隨著他的尖叫以及屍體的倒地,一瞬間的安靜後,宴會廳內頓時亂了起來,所有人都瘋狂遠離玻璃窗,並且向著門外衝去。在這種情況下,朝川渡也非常順利地渾水摸魚,跟著人們離開了現場。
待離開了酒店,他根據早已背熟的地圖,輕車熟路地走進附近的巷子,鑽進早已等待多時的黑色保時捷內。
等他一上車,保時捷便哧溜一下開走,不留一絲痕跡。
保時捷的司機是一個高大的大塊頭,他戴著一副墨鏡,穿著黑色西裝,看起來非常像□□。他是老哥的頭號小弟,小組外號“vodka”。
……其實他算是老哥的發小,從小跟在老哥屁股後麵,是老哥的頭號應聲蟲,也算是朝川渡也沒有血緣的二哥。
順帶一提,老哥的小組外號之所以用酒來命名,是因為老哥從小愛酒,尤愛琴酒。
再順帶一提,他也想要一個這樣的代號,可惜老哥說臨時工還沒資格。朝川渡也一度覺得這非常不公平,畢竟誰家臨時工一當當十年啊!
保時捷熟練地穿梭在城市的道路裡,然後在東京鐵塔附近的一個小巷內停下。
在小巷的陰影內走出來一個高大的男人。他將銀色的長發紮成一條低馬尾,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衣,外套一件黑色的夾克,下身是一條寬鬆的黑色長褲,一雙馬丁鞋,身後背著一個巨大的高爾夫球袋。在走近的時候,還能看見他正叼著一根煙,手上拿著手機微微遠離自己,似乎在不耐煩地通電話。
毫無疑問,此人正是剛剛的狙擊手,朝川渡也的哥哥琴酒,真名黑澤陣。
黑澤陣來到保時捷麵前,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輕車熟路地坐了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手機對麵的波本還在瘋狂怒罵,而身後的小家夥見到他進來,也開始讀條。
“說了多少遍不可以隨便殺人,你這是屬於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