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璃月相親相愛一家人(1 / 2)

天剛蒙蒙亮,一輛灑水車緩緩駛過居民區外的瀝青馬路。

配備的水箱如同一個巨大的金屬胃囊,隨著灑水車緩慢移動,水霧從噴頭中噴湧而出,飄散在清晨的涼風中,灑水車哼著輕柔的《蘭花草》旋律,間接吵醒了一戶接著一戶的住戶。①

在去居民區清潔的路上,灑水車同某位操縱道術,趕赴機場的往生堂客卿擦身而過。

鐘離聽到悅耳的旋律,若有所思的往灑水車的目的地——吃虎岩那邊瞥了眼。

今天是慘絕人寰的星期一。

由於監護人計劃出差,極有可能半年內都不會回來,胡桃被送往監護人的老友留雲家中代為照看。

鐘離不是怕家中沒有大人照顧,胡堂主便同普通12歲初中生那般生活不能自理。

機智如客卿先生是有預見的擔心堂主徹底放飛自我,趁著家裡沒人管,把往生堂所有的星期四定為“瘋狂骨灰盒大促銷”!

這多冒犯啊,被致敬的肯德基怎麼說?

總而言之,昨晚下了半夜的雨,今早萬裡晴空,是個好兆頭。

……

到了上學的時間,一大一小兩名女孩從溫暖的小床上掙紮出來。大的那個將看不見的“好兄弟”強硬塞進書包後,拿上早餐急著去趕校車,留了句“大家早上好,大家早上再見”,就哼著老燕京禿子謠跑沒影了。②

小的那個女孩還在冷風中發愣,乖巧的坐在居民樓門口,等待師父留雲真君翻箱倒櫃,企圖在一堆機關零件中找到昨天弄丟的小電驢鑰匙。

“本仙自己就會飛!”

——不,師父,清醒一點您是人,不是鳥。

“放肆,本仙的機關術奧妙無窮,本仙乃手眼通天的三眼五顯仙人,為什麼本仙需要凡人的交通工具!”

——好吧,“三眼五顯仙人”這個詞彙又有什麼含義?

那個女人潛意識中認為自己不當被這些人間的瑣碎雜事煩擾,於百思不得其解間,震怒的聲音忽高忽低,頃刻間嚇跑了樹上的麻雀。

——我的養母師父,她似乎有點中二病?

門口等待的小女孩麵露出清澈的疑惑,她梳著一對馬尾辮,手中拎著溫熱的中式早餐。

油條散發著剛出鍋的焦香,奶白色豆漿略帶著甜味,將食物拿在手裡取暖,漱玉站在家門口數人頭,幾個不怎麼熟悉的鄰居從樓梯口走下來,接著是削月鑄陽和理水疊山兩個叔叔,也是她師父在道觀工作的兩位同事。

漱玉乖巧的打了聲招呼,向長輩們道了聲早。

“早安,理水叔叔,還有早安,削月叔叔。”

“朔風淩冽,天地蘇醒,我看今日的灑水車是來早了。”

發間一抹黃色挑染的中年男人敏銳的批評道,削月剛被灑水車吵醒,保溫杯濃茶裡麵泡著枸杞。他手裡揣著核桃木拂塵,浮塵尾端好似突出的鹿角。

削月遠望了眼灑水車,後朝小女孩點頭:“漱玉,早上好。”

漱玉小姑娘在認真的吃早餐,她發現削月叔叔一直在瞥遠去的灑水車,灑水車的噴管上掛著一道不成形狀的小彩虹。

同時,發間染著一抹紅的理水先生剛下樓,他驚喜發現路邊長出一顆半人高的薄荷。

昨夜才下的種子,怎麼今早就長這麼高了?

漱玉聽到理水叔叔招呼削月叔叔快來看,說:“這薄荷長得可真薄荷!”

削月先生點頭莊嚴的拍照發朋友圈,並對花盆裡的綠色植物發表了先鋒的藝術觀點:“不無不可,不無不可,這薄荷長得可真是薄薄又荷荷……”

漱玉小姑娘疑惑地看著兩個奇怪的大人:“?”

理水先生又從善如流的接著道:“我看今年的薄荷長得真不錯,不如我選育良種,也給帝君送一份種子去。”

“甚好,但是這薄荷種子能寄過海關嗎?”削月認為老友使用的敬稱沒有問題,“不如我們以靈符飛音傳信,問問帝君?”③

漱玉早飯吃不下去了,她的神色變得有些詫異。

削月叔叔和理水叔叔說的“帝君”……

好像是往生堂的鐘離先生吧?

漱玉是個正經的孩子,她懷疑大人們在玩一些中二病爆表的考斯普雷,因為兩個大人給盆裡的薄荷取名“天空之脊”,又說“天空之脊”是一種長柄武器。

可理水和削月卻顯得滿意極了,互相覺得對方真是個天才。這兩位是同一家道觀中工作的同事,給樓下的薄荷命名奇怪的名字後,兩個奇怪的“真君”便勾肩搭背,攜手上班去了。

漱玉:“……”

小女孩轉頭看向亂糟糟的室內,師父還在滿屋子亂找車鑰匙,漱玉便明白今天上學也要遲到了。她早熟的歎了口氣,眼巴巴的目送鄰居們來來往往。當留雲女士終於從青色機關鳥的肚子內找到車鑰匙時,一出門便發現小徒弟在發愣。

“漱玉,怎麼了?”

“師父,附近好像來了好多的外國人。”

留雲定睛一看,兩個歐美人(神盾局特工),一男一女正站在路口看手機;綠化帶的長凳前又坐著一名尖鼻子的中年歐美男性(憨豆特工),那人不斷的在搖頭打哆嗦,渾身濕透,八成之前掉人工湖裡麵和魚過夜去了;廣告牌前還守著幾個中東長相的男女(摩薩德),各個西裝革履,麵露傲慢,看起來不像是來異國他鄉旅遊的;還有幾名老毛子(克格勃)蹲在牆角喝伏特加,濃烈的酒味熏的漱玉直打噴嚏。

留雲:“?!”

她美好的一天結束於發現門口變成聯合國。

“師父,難道是附近正在舉辦免稅商場開業活動嗎?”漱玉猜測,“這些外國人手裡都拿著奇怪的探測工具,我聽到那些東西在嘟嘟響,也許這些人是在找複活節的彩蛋和兔子。”

留雲女士說:“猜的不錯,漱玉。這也可能是一隊迷路的旅遊團,小區保安應該把他們趕出去。”

老居民區的保安已經被收買了,聽到留雲女士不滿的抱怨後,羞愧的低下了頭。

坐在長凳上的中年歐洲男人(憨豆特工)聞言,誇張的蠕動了幾下鼻子,先是對著空氣做了一個深深的鞠躬致謝,隨後走向小區門口賣豆漿的老媽媽,手裡拿著一張明顯被折疊過多次的英鎊。

男人開始做出誇張的手勢,模仿自己在製作豆漿。他先是裝作用力打磨黃豆,嚇得賣豆漿的阿姨目瞪口呆;接著,他又假裝用一個巨大的篩子過濾豆漿液,雙手圈成桶,將不存在的液體賣力倒進空氣裡。

憨豆特工:“嗷嗷嗷嗚嗚嗚!”(手舞足蹈,行為藝術)

“小夥子,你是個聾啞人,早說啊,來嘗嘗我老家的特產。”賣豆漿的阿姨看了啞劇後很感動,她含淚給老外遞來一杯燕京豆汁。

“噗——!”

一口灌下可疑液體的憨豆特工悶頭倒地,人有事了。

——胡堂主會後悔去趕校車的,看看她浪費了一名多麼優質的客戶。

留雲和漱玉:“……”

從不怕死體驗種花國生化武器的角度講,說不定這些外國人是跑來拍攝都市版《荒野求生》的,各個都是做貝爾·格裡爾斯的好苗子。

“漱玉,彆找攝像機了,上學要遲到了,快走!”

“好的師父,我來了。”

“哼,教育部居然讓本仙的徒弟去上學,放肆,簡直豈有此理!”

“唉,師父,這是九年義務教育,不生氣不生氣啦……”

直到留雲女士帶著徒弟坐上小電驢,那些小區附近的外國人們還舉著探測儀器在附近亂掃,幾個外國人突然撒腿就跑,又左腳絆右腳,同中了魔法一樣暈頭轉向的撞到柏樹上。

漱玉趴在後座位上轉頭看,便看見灑水車唱著《蘭花草》掉頭駛過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