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中並沒有主人的棺槨,唯有一座寫滿璃月文字的圓形石台,石台中央向下凹陷,四處缺口正好同翡翠龍雕的腳掌契合。
而也就是這座石台,讓考古隊確定了翡翠龍雕的真正來曆。
龍雕來自璃月擱淺在南美洲的海船,距今年限為3700年,正好處於璃月文明消失的末期。
以此,學術界認為泰諾克蒂蘭發現的大墓由最後的一脈璃月遺民建造,餘下的問題又變成了璃月文明究竟為何會突然消亡……
……
看吧。
諾大的展館中,陽光透過屋頂的玻璃,將室內染成了一片暖黃色。
一座巨大的“翡翠玉雕胖龍”位於玻璃展櫃之中,鱗片上閃爍著光彩奪目的深綠,更令人矚目的是龍雕內部隱約透出一抹血紅色空殼。
恍若內裡的心臟經過千年沉澱,已經離家出走,不在若陀龍王的胸腔中了。
周圍環繞的參觀者嘖嘖稱奇,有驚訝,有讚歎,也有深思,但所有的目光最終都忍不住繞過了玻璃展櫃,落在了俊美的臨時講解員臉上。
鐘離正同鈴木次郎吉閒談。
一襲深棕色正裝,眼尾留在抹天然的丹霞紅,長發很輕鬆的束在背後。成熟的岩龍對自己的魅力毫無自知,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參觀重點錯誤的群眾麵色一紅。
展館內什麼都好,就是有位成精的xp扳手在行凶。
又有麵色通紅的少男少女走路不看路,頭碰頭撞在一處——咣!
——聲音響就是好頭。
“若陀龍王……”
鈴木次郎吉想了想,幸虧他的漢文知識還沒有完全還給高中老師,“應當是種花國古老神話中的龍神。”
“嗯。”鐘離微微頷首,“《天遒歌》有言,昔若陀徽土,越天遒廣及青墟浦……若陀龍王是璃月古國中的龍神,也是一種古代民族對山嶽和神靈雜糅的信仰依賴。”
“傳說中璃月人死後魂歸地脈,而龍王以石為目,在祂的夢中收存著璃月逝去的魂靈。《竹書紀年》有載,萬物所歸,歸於若土,待到萬物重歸於混沌之日,龍王會協助岩神,令眾生在祂的記憶中重生。”①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是了不起的古老傳說啊!”外國友人讚歎連連,對著龍雕豎起大拇指。
於鈴木次郎吉先生眼中,那座龍雕的翡翠表皮在玻璃罩後閃爍著奪目的光澤,龍王脊背上每一顆凹凸不平的疣塊和樹枝似乎都在講述著神靈與龍間的古老傳說。
雕像的四肢短而粗壯,像是小孩用橡皮泥捏出來的厚重金屬柱,其表麵同樣布滿了大小不一的疣和凸起。這些肢體支撐著雕像龐大的身軀,扁平的腳蹼撐開,鑲嵌著鋒利的爪子。
矮胖的身體堆積著脂肪肉塊,表麵覆蓋著層層疊疊的金屬鱗片,每一片都精雕細琢,閃耀著奪目的光芒。中央的肚子高高隆起,宛如一座中年發福的悲傷山丘。
龍雕前端生著巨大而膨脹的頭部,寬闊的嘴巴半開,口中銜著一枚半舊不新的銅幣。雕像的眼睛凸出,透過那雙巨大的龍眼,似乎能窺見另一個時空的深邃與奧秘。
最糟糕的是……
這位長得就同中華街櫃台上的招財蛙一樣!
鈴木次郎吉看著玻璃後麵的胖龍囔囔自語:“我聽過種花國的傳說故事大全……是岩神親手雕刻出來了若陀龍王,帶著龍王征戰四方。”
但嚴謹的鐘離先生卻不讚同傳說的觀點。
“鈴木先生,凡事皆需仔細求證,後世傳說不可儘信,就比如有學者考究過,岩王帝君或許手藝不佳,雕不出這般精美的作品。”②
鈴木次郎吉終於想起來,眼前這位知識淵博的俊美鑒定專家,在學術界是一名鼎鼎有名的“璃月常識概念”反對者。
鈴木次郎吉試探著道:“鐘離先生,我沒有讚同那些學術界過時理論的意思。”
鐘離歎了一口氣,寬容的搖了搖頭。
“鈴木顧問……我想鐘離先生可能是其他的意思……”
助理小姐嘴角抽搐著,朝老板旁邊的玻璃罩中弱弱一指。
“翡翠龍雕展位在您左手邊,您眼前的是館長從中華街買來的招財蛙,彆稱田雞,若有特殊定製需求,還可以讓它唱跳、rap、打籃球……”
鈴木次郎吉:“……”
助理小姐給老板挽尊道:“是的,顧問,雙方之間的確有那麼點點點相似……”
鈴木次郎吉:“……”
鐘離先生輕輕咳嗽了聲。
眾人抬頭望天。
鈴木次郎吉沉默片刻後,黑著臉將開始唱跳、rap、打籃球的“招財田雞”還給擦冷汗趕來的館長!
……
旁邊終於有位金發女郎輕笑了聲。
“嗬嗬——鈴木顧問,在龍雕到達前,您沒有見過借來的寶藏嗎?”
其他人開始用懷疑的眼神打量鈴木老頭子。
“您在懷疑我嗎,我也害怕龍雕的詛咒傳聞,隔著黑布我自然沒敢看!”
鈴木次郎吉理直氣壯,他的目的是炫耀和挑釁基德,又不是真欣賞文物,他是一名任性的土豪好不好。
“話又說回來,法爾科夫人……”鈴木次郎吉踟躇的走向金發女郎,不知道該同這位喪夫的女士說些什麼好,“感謝您來參加我們的寶石展,約翰是我的朋友,對他的逝去我深表遺憾,您在日本的行程由鈴木集團負責,希望夫人您開心就好。”
“也謝謝您,鈴木先生。”法爾科夫人道。
“這兩位是您的朋友嗎?”鈴木次郎吉看著女郎身邊的兩名嚴肅的陌生人好奇詢問。
身材窈窕的金發女郎甜蜜的笑了:“不,這兩位是日本的公安,我丈夫和前妻生的兒子隔著大洋指控,是我用一通電話殺死了他的父親。”
鈴木次郎吉沒反應過來:“什麼?”
不可能的,這位不熟悉的朋友在ICU中去世時,法爾科夫人還在酒店內隔離呢!
“鈴木先生,我可以保證,約翰的離去隻是一場意外。”
法爾科夫人掏出手絹擦拭著眼角,她朝著鐘離的方向點了點頭。
“畢竟當我丈夫去世的那段時間,我正在和鐘離先生談論學術問題,他曾經是我的大學老師,監控可以證明我沒有離開隔離酒店,也沒有向我丈夫撥打不明電話的機會。”
鐘離唇角微揚,看著曾經的“學生”輕輕一挑眉。
——看著東京的麵子上,這次便放過她的人類貝爾摩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