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儘的話音戛然而止。
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赤田縮起脖子,有些惶惑不安地偷偷瞄了一眼秦的臉色。見對方仿佛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剛才的嘴瓢後,他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其實本來還想給您帶一盒白色戀人來著,不過考慮到您隻喜歡由穀物糧食製作成的食物的關係,我最後還是買了這兩款餅乾——嘿嘿,現在看來,我的決策果然英明!”
淡淡地瞥了一眼對方那個驕傲到下巴都快抬上天的家夥,秦繃得筆直的耳尖微微鬆緩了些,半眯起的眼底,也逐漸湧上一抹溫暖的笑意。
“……狐紋也不能永遠保護你。”
沉浸在自己終於把大腿的頭毛毛捋順的喜悅之中,赤田並沒有聽清對方剛才在說些什麼,於是隨口問了句:“嗯?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我是說——”秦唇瓣微動,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不、沒什麼。你坐回去,好好吃飯吧。”
“哦哦。”
老老實實把椅子搬回對麵,一人一狐相對而坐,一人乾飯,一狐啃餅乾,餐桌氣氛一時也還算得上是融洽。
等到用餐結束之後,赤田依依不舍地揮彆自家小半個月未曾謀麵的大(吉)腿(祥)子(物),腳底抹油,麻溜地跑去向自家上司彙報工作進度了,隻留下秦獨自坐在原地,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啃著沒滋沒味的原味烘焙餅乾,看上去似乎還挺享受。
又坐了一陣,秦感覺到食堂裡用餐的人流逐漸開始變得稀少了起來。
因為人流量的稀疏,那道隱藏在暗處的、滿含端詳意味的目光,也就因此而被襯托得格外突兀。
“——餅乾是我的,要吃自己買。”
秦頭也不抬,無精打采地趴在桌麵上,一邊往自己嘴裡炫著餅乾,一邊涼涼道:“北村長官,你是偷窺狂嗎?怎麼在自家地盤怎麼還鬼鬼祟祟的?有時候,我真的感覺你比樓下小阿花都還要猥瑣幾分。”
——[樓下小阿花]是五年前屁顛屁顛跟著秦一路從熊本跑來東京、最終順利端上鐵飯碗的一窩小貓中唯一一隻三花貓,也是那窩貓崽裡最肥最粘人的一隻。
不知道是不是貓到中年、不幸發福變油膩的關係,雖然它是秦這麼些年來一手拉扯大的崽,但偶爾秦看向土肥圓小阿花的眼神裡,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帶上一點嫌棄。
有被人身攻擊到的異聞5係長官頓時一把捂住胸口,摸了摸自己的臉,滿眼悲傷地坐倒在自家大腿的對麵:“真的很猥瑣嗎……?”
秦瞥了對方一眼,下一秒,緊接著就以三倍速、飛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見他這個反應,一時間,北村祥也長官表情頓時更加悲傷了。
“秦君QAQ……”
終於還是被對方浮誇的表情刺傷了眼睛,秦有些嫌棄地從手提袋裡摸出一袋餅乾,一把推給對麵那個裝模裝樣的老頭子。
“說吧——這次來找我,是又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家夥?直接做掉還是留口氣?”
北村祥也摸了摸自己眼角的鱗片,抗議:“秦君,你講話能不能不要這麼殘暴!這種話如果被人傳出去的話、可是很損傷我們公安對外形象的!”
“——公安還有對外形象這玩意兒呢?”
北村祥也按住胸口,一副有被傷害到、拒絕再和秦繼續交流的樣子。
但……
北村長官的高冷僅僅隻維持了三秒不到,就光速崩塌。
他眼巴巴地湊到秦的麵前,討好似的笑了笑:“哎呀哎呀、果然不愧是以聰慧多謀而聞名的三尾狐妖——秦大人猜的一點不錯,我這裡的確有一個隻有你能做的任務,秦大人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唄?”
秦懶洋洋地抖了抖耳朵,歪在座椅上癱成一團狐球:“說說具體內容吧,還有條件,我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幫你。”
提起正事,北村祥也臉上開玩笑似的神情很快就收斂了起來,眉眼沉肅而冷靜。
“——米花町五丁目那邊,出現了異常能量反應。”
“異常能量?”秦趴在桌麵上,水紅色的耳尖微微轉動了一下,“米花那個人傑地靈的地方,不是經常發生類似的事嗎?這有什麼值得你大驚小怪的?”
“這次不一樣。”
“哪不一樣?”金蜜色的眸子懶散地半眯起,秦隨口道,“該不會是詛咒之種又誕生了吧?”
“……”
秦:“?”
打到一半的嗬欠被硬生生吞進肚子裡,秦瞬間睜大眼睛,一骨碌從餐廳的桌麵上爬了起來:“等等、還真是?!可上一個詛咒之種你們不是剛派人處理完沒多久嗎?這麼快又來??”
北村祥也歎了口氣:“是這樣,但這次的情況不同。我們的人去查看過了,這次的詛咒之種……是個年僅8歲的人類孩子。”
左耳飛快彈動了一下,秦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你,貼身觀察、並且保護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