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心情,大概不僅僅隻有秦有,就連幼崽的心裡,恐怕也抱有類似的念頭。
無聲輕歎了口氣,秦叼住終端,澎湃的妖力在身軀之上快速流轉。
片刻後。
身高腿長的白發青年大步走出暗巷。
一邊走,青年一邊用和形象十分不符的綿軟聲線小聲道:“我去接他,你們先走吧。”
“好的……十分抱歉、秦大人!是我工作的失誤……!”
淡淡地“嗯”了一聲,秦沒有再多說什麼,掛斷通訊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去了米花公園。
他到的時候,公園人工湖邊的警戒帶剛剛被鑒識人員拆下,地上零零碎碎標記的物證拍也正在陸續回收中。
留意到陌生麵孔靠近,負責現場保護的外圍警員立刻攔住了秦:“不好意思,先生,這裡剛剛發生了惡性事件,閒人勿近,請繞行——”
秦歪了一下腦袋,食指中指並攏、從寬鬆的西裝外套下夾出一本黑色封皮的小本子。
“呐。”
微微一愣後,警員很快接過小本子。
翻看第一頁、簡單查看了一番後,他望向秦的眼神瞬間就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您——”
“讓我進去。”
秦抬了抬下巴,目光掃了一眼被警視廳搜查一課警員們圍在正中間的金發幼崽:“——那個小崽、咳,小孩……我是那孩子的鄰居,過來替他的監護人接他回家。”
仿佛捧著一隻燙手山芋一樣,小警員飛快將手裡這本屬於日本公安的警察手冊合攏、然後雙手遞還給秦,緊接著深深鞠了一躬:“勞煩警官跑一趟了!那孩子現在就在裡麵,您跟我來!”
秦點了一下頭。
在小警員熱情的引路下,穿過層層人群,秦很快就見到了被幾個人高馬大的刑警包圍在正中間的金發幼崽。
小崽瘦弱的身體,和周圍那群凶神惡煞的高大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上去幼小可憐又無助。
秦的臉色“唰”地一下就陰沉了下來。
三步並作兩步、他前跨幾步,修長高挑的身影瞬間便將幼崽嚴嚴實實遮在了自己身後。
緊接著,還不等在場幾人反應過來,下一秒,秦就呲出一對小虎牙,麵色陰沉,虎視眈眈地俯視著麵前幾個光是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人的黑臉壯漢。
“——想對我家孩子做什麼呢?”
他的語氣很不友好。
冷冰冰的敵意快速向四周彌漫,秦用氣勢生生將麵前幾人逼退之後,這才轉身將“柔弱無助”的幼崽攬進懷裡。
幾名麵相凶狠的刑警麵麵相覷。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片刻後,其中一人看向秦:“這位先生,請問您是……?”
秦看也不看,甩手就將自己的警察手冊重重拍進了對方的懷裡。
轉過頭,在視線落到幼崽身上的瞬間,他的語氣一下子就柔和了不止一個八度。
“——餓了沒有?”
用自己柔軟敏感的下巴輕輕蹭了蹭幼崽的頭毛,秦柔聲問:“在這裡等了很久嗎?彆害怕,我這就送你回窩、咳……回家。”
幼崽看了看秦,又看了看對方身後那幾個滿臉狀況外表情的警官先生,想了想,輕輕拉了拉秦的袖口。
“他們沒有欺負我。”
——所以不要再凶人家了……
不知道為什麼,但降穀零總感覺,那幾位無辜慘遭某人針對的警官先生,已經嚇得頭毛都快炸開了呢……
秦愣了一下,低頭看懷裡的小崽:“沒欺負你?”
降穀零點了一下頭,抬起手,衝對方晃了晃自己掌心裡的壓縮餅乾:“因為擔心我餓到,警官先生們還送給了我餅乾。”
秦定睛一看——好家夥,這餅乾跟自己從異聞課會議室裡明目張膽順出來的一模一樣!
——感情你們警視廳和警察廳的餅乾,都是從同一家店裡進的貨啊?
望見幼崽手裡的餅乾,秦也知道錯怪那幾個長相凶蠻的成年男性人類了,於是他很乾脆地轉頭道歉。
“不好意思啊,沒人情狀況就凶了你們。”
幾人摸了摸後腦勺,其中一個身穿土橘色風衣的矮個子男人衝秦笑了笑,擺了一下手:“沒事沒事,都是為了孩子嘛、可以理解!那個……冒昧問一下,秦警官和這孩子的關係是……?”
秦想了想。
“鄰居。”
穿著一身土橘色風衣的警員顯然沒想到秦會這樣回答。他取過同伴懷裡的警察手冊,再次仔細查看了一遍。
“您是……日本公安?”
“嗯哼。”
“您的所屬機構我似乎並未聽聞過。”
“很多人都沒聽說過。但我想你應該認識手冊上的章。”
土橘色風衣警員再次仔細核驗了一遍,最終衝秦點了點頭:“失禮了。麻煩您在這個筆錄上補簽個字,然後就可以和這孩子一起離開了。”
補簽?
秦哼笑一聲,接過筆,“唰唰唰”這筆錄紙上簽下了一行龍飛鳳舞的……鬼畫符。
——笑死。
根本不會寫。
他就隻是一隻打工狐,乾什麼要難為自己的爪子去學人類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