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製片人小鄭的心情卻不太正。
他所在的部門要做的是文藝片。
小鄭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故事,卻在演員的選角上卡了殼。
如果不找個很厲害或者有名氣的主演,那文藝片的宿命基本就是撲街了。
但問題是沒有一個合適的主演想要出演這部片子。
這片子講的是一個“道士下山”的故事。
小道士的師父去世了,但師父生前買的人身保險的受益人是他的女兒,師父的女兒命不久矣,不想要這筆錢,小道士便想勸說那位女兒將這筆錢拿出來修繕道觀。
故事並不複雜,其實就是一個小道士融入現代都市,幫一個世俗的女子圓夢也幫自己圓夢,找到自己存在意義的故事。
但劇本寫的很有意思。
可沒有合適的演員可以出演一個小道士。
這個小道士既要年輕,但又要演技,還要有名氣……小鄭頭都大了。
但他沒想到,下班路上,竟然聽到了一首《清心咒》。
在這個項目裡做了兩年,這曲子他太熟悉了。
這首《清心咒》還融合了現在的各種音效,而且這個唱歌的人聽聲音很有少年感,但又有一種淡淡的哀傷,仿佛看過了許多事。
小鄭撥開人群,看到演唱者,驚了。
這不是蘇溟嗎???
這不是那個娛樂圈毒玫瑰蘇溟嗎?
夕陽灑在蘇溟的身上,為他平凡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輝光。
蘇溟的臉龐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溫和而清新,他的眼神透著堅定和寧靜,仿佛能洞察世間的紛擾與喧囂。
他隻身穿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袖子隨意地卷至肘部,襯得他更加自在不羈。隨著他唱起《清心咒》,他的周圍似乎被一種淨化的氣氛包圍,讓人感受到一種超脫塵世的寧靜和普度眾生的慈悲。
小鄭看呆了。
他劇本之中的人物,活了。
……
蘇溟的演唱並沒有結束。
他上輩子采訪過一個非常跳脫的道長,那位道長就一直在試著把各種咒語融合電子音樂進行推廣嗎,就仿佛電音版的《大悲咒》在海外火爆一樣,他也想試試道咒能否撬開年輕人的心房。
蘇溟剛剛是福至心靈,才想到了這麼一個主意。
也算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了,沒想到效果這麼好。
但在這個環節,他還有點彆的目的。
於是,蘇溟忽然把麥克風一轉,轉向了那十一位參賽選手。
選手們都已經沉浸在蘇溟營造的氛圍中了,所以也沒多想,各自都在鏡頭之前開嗓。
這種音樂本來就可以融合萬事萬物,他們也本身都是音樂素養很高的歌手,可以合著曲子隨心所欲的唱。
但蘇溟又變幻了曲調,開始了隨機演唱。
陳思思是唱爵士的,本身就非常習慣這種即興的表演,第一個接上了。
之後,李天音作為製作人,也順利接上了。
這種即興演唱特彆考驗演唱者的創作能力。
其實基本上就是按照自己之前的創作習慣,下意識把一段悅耳的旋律唱出來。
就算創作的不多,但演唱經驗多的人,唱商也很高,也能接上。
比如趙靜茹和劉玨,他們都不屬於創作路線,但演唱經驗實在太過豐富了,雖然不出彩,但唱的也不出錯。
之後,蘇溟把麥克風遞到了遊軻麵前。
豈料,這位頂著“才子”頭銜的歌手竟然卡了殼。
他哼唱了一段明顯不合適接唱的旋律,唱完,遊軻自己都有點懊惱,他知道自己接的不好。
但沒想到,蘇溟接上了這段旋律,幫他圓了過去,隨後又唱了一段旋律,再次遞麥給遊軻。
遊軻依然卡殼。
蘇溟就這樣幫他接了幾次,又遞上旋律幾次才作罷。
但遊軻都接的都不是很好。
劉玨和趙靜茹沒想太多,雖然也知道蘇溟和遊軻的恩怨,但隻以為二人和解了,而剛剛蘇溟這樣做是因為在幫助遊軻。
節目畢竟是要剪輯和調音的,也許蘇溟是考慮到了這些,才給了遊軻這麼多機會。
蘇溟人真好啊。
二人心想。
而陳思思和李天音卻聽出了端倪。
先不說遊軻作為一個才子人設,剛剛唱的這麼爛合不合理,單說蘇溟唱的那幾段旋律,可都是作曲中最常用也是常見的和弦。
但凡是一個稍微學過一些作曲的人,都不太可能亂接,下意識也會接出最穩紮穩打的版本。
但遊軻卻沒接上,或者說,接的有些奇怪。
等到遊軻唱完,蘇溟才慢慢收尾。
他已經有了個大致的猜測了。
而蘇溟唱完,就該輪到遊軻了。
遊軻剛剛被聖潔的光輝籠罩,不免有些自慚形穢。
但他唱的歌也算是熟悉,表演的雖然不如他在排練的時候亮眼,但發揮的也算是中規中矩。
不過,觀眾的指數下降的很少,畢竟剛剛蘇溟唱過,大家的壓力指數已經降得不能再降了。
所以,他的評分還是很低。
但蘇溟對他的評分很無所謂。
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了。
不僅是他,連陳思思和李天音等幾個創作人聽完遊軻的演唱,也都明白了一件事。
剛剛遊軻表演的那首歌中還用到了剛剛他自己接不上的那幾個和弦。
他自己都用這些和弦寫歌,為什麼會接不上呢?
而這也是蘇溟想印證的。
他之所以設計自己的即興演唱環節,為的就是試探遊軻。
他這兩天聽遊軻的歌,就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原主的記憶中,剛出道的時候遊軻寫歌不太用某幾種和弦,而這兩天他唱的歌裡卻大量使用。
一個創作者的心境和技巧可能會改變,但習慣卻很難改。
不愛用就是不愛用,很多知名的音樂人寫歌一輩子也就隻用那麼幾種和弦。
更何況,除了和弦之外,風格也大不一樣。
遊軻之前的歌風格都比較輕,主歌和副歌之間的反差並不強烈,但昨天和今天演唱的歌都不對勁,主歌副歌之間差異很大。
所以,蘇溟才有了一種猜測。
遊軻的歌不是他自己寫的。
或者至少說,不全是他自己寫的。
而通過剛剛的環節,蘇溟確定了,必然是這樣。
原來那個藍色的藝德瓜,是這個方麵的。
“才子”的背後竟然有槍手。
蘇溟帶著一抹微笑,看向遊軻。
遊軻也看向蘇溟,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