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 命運之神——彌忒狄托(1 / 2)

邪神不在乎 丙去 5956 字 8個月前

燭火下,白色的繭房被整齊的擺放在餐盤上,香甜的味道讓原一麵具下的嘴巴蠢蠢欲動。

盲擔憂的望著一動不動的原一,他仍站在桌尾,頭頂的窸窣聲似乎更大了:“為什麼您不食用呢?是我那裡做的不夠好嗎?”

原一恍若未聞,隻是將手放在了麵具上。

他們都清楚麵具下遮蓋的是什麼、

盲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他不住的伸直了身子,睜大了眼睛不敢錯過一絲一毫,霎時間大廳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你很想看到我的樣子?”原一拿下麵具,令人惋惜的是麵具下並非想象中的真容,而是被黑布蒙得嚴嚴實實,隻能看出大概輪廓的人臉。

盲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又癡迷的看著原一的輪廓,貪婪地目光猶如實質一寸寸舔舐著原一的輪廓,他毫不遲疑的說道:“當然!能看見您的真容,是我無數個日夜中最盼望的事情,是我誕生於世的意義!”

“真的嗎?”

原一把玩著手裡的麵具,似乎並不相信盲說的話。

“當然!”作為狂信徒,盲無法忍受信仰被質疑,尤其是質疑他的人還是他信奉的神明,他迫切的想表達自己的忠誠,所以他拍手,無數縷蛛絲從天花板垂落,它們裹著或大或小的繭房,湊近了還能清晰的聽見繭房裡砰砰的心臟聲。

但對原一來說,比心跳聲更吵的,是身上那張嘴難耐的磨牙聲。

你完全可以想象一個長期處於饑餓的人麵前突然擺上滿漢全席會是怎樣的感覺,來自生物最原始的欲/望沒有人能忍得住。

如果不是有原一摁著,那張嘴已經迫不及待的撲向繭屋了。

原一深深吸了口空氣中甜到發膩的味道,為自己一去不複返的食譜默哀了兩秒,他注視著這些繭房,並沒有如盲想象中急不可耐,反而往後一靠,提了個牛頭不接馬嘴的問題:“所以‘彩虹’的原料是這些東西?”

除此之外原一很難想象自己是怎麼和“彩虹”原料扯上關係的,也很難解釋為什麼“彩虹”具有如此強烈的傳染性。

沒錯,傳染性。

“彩虹”最火的那段時間原一都呆在那個偏僻的小星球,那裡沒有人買得起“彩虹”,所以原一並未察覺,但當他回到黑市時,他幾乎要被四處若有若無的香味逼瘋了。

當他發現那些身上散發著若有若無香味的人身上都帶著“彩虹”或吃過“彩虹”後,“彩虹”的原料也就呼之欲出了。

“是的。”盲乾淨利落的承認了。

但原一還是不明白。

既然“彩虹”是用眷屬為原料做成的,那製作“彩虹”的人絕對知道眷屬是什麼東西,這東西從被做出來到流行也不過短短幾天,如果是意外獲得的眷屬,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研發完眷屬並發明出“彩虹”,所以製作“彩虹”的人一定很了解眷屬。

但是——

按照遊戲設定,眷屬都是看到邪神後被汙染或者轉化而成的,他穿越過來也就一個月不到,除了倒黴死在野外然後被賣掉的眷屬屍體,連他這個邪神本神都找不到眷屬,更彆提了解了,那對方到底是怎麼了解的眷屬的?

除非——他能未卜先知。

原一又想起了那三張無法改名的圖鑒。

盲腳下傾倒的神像,雙手捧著的頭顱,還有那介紹:

【為您獻上我曾經的愚昧,命運臣服於您腳下】

人真的能殺死神明嗎?

見麵後,盲從始至終沒有靠近過自己,也沒有觸碰大廳裡任何一個東西。

甚至如果不是“看”見盲站在那裡,他幾乎要以為那站著是團空氣,畢竟邪神的身體告訴他,這個房間裡除了頭頂那群東西,麵前空空如也。

原一不由回憶起進入星穹的種種細節。

感謝暗網的各種奇葩船販,趁著這波浪潮大肆拋售手裡各種二三手甚至純手工拚接飛船,主打的就是一個絕無差評,因為出問題的飛船已經連人帶船成了宇宙垃圾了。

原一不會開飛船,但他雇了一個星盜幫他開,當然落地後星盜試圖黑吃黑結果被阿斯托克反殺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總之等他登上星穹時,各種星盜已經進去的差不多了,宛若蝗蟲過境般將星穹從外到內的搜刮進去,甚至連大門都被人拆得七七八八,主打一個賊不走空。

可讓人奇怪的是,就是這麼一群貪婪的星盜湧入星穹,星穹內卻安靜的可怕。

昔日龐大的星穹處處透著詭異的安靜,透著一股荒涼的廢墟感,好似看不見底的無儘深淵,將前來此地的星盜儘數吞沒。

原一來的很晚,但落地星穹還沒五分鐘,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

“請您跟我來。”

一盞盞燈隨著聲音亮起,組成一條讓人目眩頭昏的星光大道,在昏暗的星穹內部顯得格外突兀。

“很抱歉我不能親自迎接您的到來。”

盲的聲音帶著遺憾,擴音後多少有些失真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裡產生了回聲。

不知道盲在星穹到底埋了多少個攝像頭和擴音器,總之直到原一被指引著走到大廳,盲的聲音就沒停下過。

奇怪的是在這個過程鐘原一沒看到過一個星盜,倒是聽見一陣巨響,想必是進入星穹的人引起的,他忍不住道:“看起來你似乎有麻煩了。”

盲的聲音停了片刻才再次響起:“您無須擔心,我已經解決了。看來我給您準備的禮物還能再加一個小小的驚喜。”

既然是驚喜,那肯定是要時候到了才會拿出來。

這話一出,原一就沒有繼續深問,盲也沒有再提起。

比起異動,顯然是宴會更重要,為了讓吾主相信自己,盲主動提起一些關於宴會的事情,比如他精心布置了許久宴會節目希望原一會喜歡,亦或者若有若無的挑撥他和阿斯托克的關係。

“一定是用儘了這輩子所有的幸運,這樣沒有大腦的家夥才能有幸充當您的臨時坐騎。”

盲如此評價阿斯托克。

甚至在原一進入大廳前,盲還坦然說道:“如果可以,我隻想請您獨自赴宴,而不是帶著那個掃興的家夥,它甚至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明白。”

原一能感覺出盲是真的不喜歡阿斯托克,但不是因為阿斯托克“沒腦子”,而是單純的嫉妒阿斯托克能和自己這麼親近,就好像家裡新收養的野狗看不慣他親近之前養的家養犬,試圖用排擠的方式向他邀寵。

這種奇妙的即視感讓他感覺很新奇,加上他心底還有疑惑,所以就讓阿斯托克沒有跟著進來,而是讓它朝著星穹內部出發探尋。

原一落座在主位上,嗅到了許多不同的香味,其中有一股香味格外突兀。

在看到投影器上播放的影像,結合阿斯托克離開後遭遇的各種肉蟲的襲擊,原一才明白那些星盜究竟去哪裡了,頭頂的香味從何而來,也就是此時,盲打開大門走了進來。

當盲走進來後,突兀的香味似乎淡了不少。

回憶至此結束,那些散落的線索在這一刻被串聯起來,原一恍然大悟。

隔著幽幽燃燒的蠟燭,原一問:“在今天之前,我們不曾見過麵,但你很早就認識我了,對嗎?”

“是的。”盲神情低落,他的臉上首次出現厭惡的情緒,極致的怨恨甚至讓他不由自主用上一種堪稱失禮的刻薄語氣,“無知、愚蠢、傲慢,那個可惡的家夥阻擋了我與您相見,欺騙了我的信仰,讓我蒙上了愚昧。”

“那他現在在那裡?”原一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他手摁著麵具上起身站到了椅子上,純白的麵具與漆黑的袍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您何必去理會一個可惡的人,而不多看看我呢?”盲卻話鋒一轉,可憐巴巴地望著原一。

他對祂的愛毋庸置疑,卻不代表他沒有私心。

就比如直到現在他總在呈上彆的眷屬,而非在祂麵前顯露真身,因為他知道,在稍稍填滿祂無儘的欲望之前,自己就是最好的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