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跟蛇女算是同居關係,那應該遵從一下她的衛生製度。
“沒事,我來解決。你退後一點。”
嘴裡說話的同時,阿書就變換出蛇頭,嘴巴一張一合,地上的骨架、鼠皮、連同剃下來的一係列心肝脾肺腎都消失了。
因為蛇肚過於龐大,新雪甚至沒有看到食物進入蛇肚後的明顯起伏。
她在頭皮發麻的同時,好像也知道為什麼蛇女的家裡沒有廚餘垃圾了……
剛才真是自己躲得快,不然可能現在也在蛇嘴裡洗澡……
比人聲要沙啞一些的心聲送入新雪耳中:“那隻你留下當夜宵吧,我休息一會兒。”
今天帶著女孩跑了好幾趟,還比平時多吃了一頓精致小點心的蛇女,好像有些困了。
她直接翻身滾到草坪上,將蛇身一點一點的盤起,就這樣睡著了……
沒有恢複人身,保持著巨蛇的姿態睡著了……
新雪砸吧砸吧嘴巴,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氣聲喃喃道:“說好要去拿其他東西呢,看來隻能明天了……”
她多看了幾眼通體濃綠色、快要跟草地融為一體的大蛇,忽然渾身雞皮疙瘩抖了一遍。
恐懼無端的襲上心頭。
新雪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光是巨蛇的一隻眼睛,就比自己的半個身體要大了。
她的沉睡,不會讓人感到一丁點兒的放鬆。
這是蟄伏的猛獸,是隨時可能醒來發飆的大王蛇。
看了一會兒睡著的大蛇,新雪心裡被壓製的恐懼,又慢慢升了上來,而且越來越有壓製不住的趨勢。
新雪很怕一覺醒來她就翻臉不認人,把自己認成了儲備糧。
她攥著心口,墊腳望向唯一的出入口,呆呆的看了很久很久。
最終還是收回眼神,深呼吸了幾遭。
慢吞吞的用桶裡剩下的水,清洗用過的鐵板跟碗筷。
一頓飽跟頓頓飽,她還是能分得清的。
在這個該死的病治好前,以自己的實力根本彆想吃飽。
饑餓是最痛苦的劫。
她寧願乾脆利落的死於蛇口。
也不願重回那尋找食物、餓到暈厥、尋找食物的循環求生地獄。
把吃飯用了的東西收拾好,大巨鼠幼崽肉也放到陰涼處後。
新雪一看,天還沒黑。
當還有光亮時,人類就不願休息。
於是新雪邁步走向院子裡的蘋果樹。
她手腳並用的爬樹,把熟的正好的紅蘋果都摘了下來,跟幼鼠放在一起。
做好這一切,天色漸暗,而大蛇還在睡。
姿勢從緊緊盤起來的一團,變成了有些散開的結。
腦袋沒骨頭的耷拉在地上,尾巴時不時抽一抽筋。
新雪也差不多對大蛇脫敏了,心裡不再擔心她衝過來一口把自己活吞了。
她給篝火裡添了些草,在看台上找了處乾淨的角落,和衣而睡。
因為今天睡得比較早,半夜的時候蛇女就醒來了。
作為一條通體濃綠的蛇,她的眼睛是澄澈的明黃色。
在月光下會反射一些光線,看起來特彆亮。
阿書先是狠狠的把蛇身拉成長條,伸了個懶腰。
目光不經意間落到看台上,發現那裡空無一人後,她馬上急了。
新雪人呢?!
蛇信吐出唇邊,焦躁不安的跳動,不斷的收集著周圍的氣味。
半晌後,她鬆了口氣。
蛇尾一滑,靠近新雪睡覺的角落。
半夜睡醒,發現身邊有一個比自己身體還大的蛇頭怎麼破?
新雪的第一反應就是應激逃跑,忘記身後就是台階,撞得腦殼生疼。
她疼的整個人蜷成了蝦子,抱著腦袋直哼哼,想哭又哭不出來。
看她把自己弄傷,阿書也急了。
她蛇頭想伸過來但有欄杆攔著,被戳了好幾回,才想起能化出人形。
於是馬上變回半人半蛇的模樣,緊緊擁抱著女孩,幫她揉著碰疼的地方。
“我沒反應過來是你……”
等疼痛稍稍緩解,新雪欲哭無淚的把臉埋在蛇女懷裡,對自己剛才的行為很是無語。
阿書知道人類是多麼脆弱的小玩意,她急忙表態道:“那…那我以後不變蛇了,你彆怕……”
“不用,你怎麼舒服怎麼來。”新雪抬眼笑了笑,“蛇身捕獵更方便,肯定不能不變。”
她自己毫無捕獵技巧,現在好不容易能吃飽。
可不能因為一時害怕,就奪走飯搭子強有力的武器。
阿書看她笑了,心裡放鬆下來。
她調整了一下抱新雪的姿勢,把她放在自己身上讓她能靠的更舒服一點。
阿書:“你還要睡嗎?”
“睡吧……”新雪看天色還早,打了個哈欠,就這樣靠在蛇女身上,重新進入夢鄉。
阿書本來已經不困了。
但新雪身上甜香好聞的味道,對她來說就跟聞了入眠香一樣。
心情又逐漸舒緩放鬆起來,不一會兒也保持著這個姿勢睡著了。
在睡夢中,阿書感覺氣溫越來越熱。
好像一下子由初春進入仲夏,熱的她想24小時鑽到河裡避暑。
她稍稍翻了個身,就聽見人類的嚶嚀聲。
阿書這才想起自己在春天的求偶期,撿了個懷了自己蛋的女孩。
還沒跟她相處多久呢,怎麼可能忽然就入了夏。
她從夢中驚醒。
發現新雪的臉上掛著不正常的沱紅,身上摸起來也很燙手,整個人無意識的顫抖著。
她焦躁的搖晃著女孩的身體:“雪…醒醒……雪…快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