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裡的有錢人——滿身奢侈品、美食佳肴、衣服穿一遍就扔。
眼前的有錢人——衣服要回去好好洗乾淨,也喜歡吃路邊攤。
顧寄歡忍不住輕笑出聲,是個很接地氣的有錢人。
路邊牛排館九十九元的牛排套餐,配套的刀叉也都很隨意,刀子鈍了些,一點都不好用。
陸時年垂著眸子,認認真真切著手裡的牛排,露出手腕上精致的鑽石腕表,指節修長,食指的指節上套著一枚鑲嵌著一圈碎鑽的指環,瞬間就把那簡陋的刀叉襯托得又上了一層檔次。
顧寄歡看著眼前的場景,眼睛亮晶晶的,那雙手像是世界級名畫,很好看。
“我總覺得你對我有些偏見。”陸時年緩緩道,“或許是說,對你所謂的有錢人有些偏見。”
“嗯,可能是吧。”顧寄歡思忖了片刻說道,“不說這個了,你那天酒吧裡麵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差不多了,放心,我會查清楚給你個交代的。”提到這件事,陸時年的眸色微微沉了沉。
她之前隻了解過戴萌這個人,並不是很關心戴萌的研發小組。
那個在戴萌身邊的小男孩叫做趙晨明,趙家的二公子,據說是戴萌的瘋狂追求者。
趙家如今是趙晨明的哥哥趙晨光掌權,而這個趙晨光曾經和陸時年的二爺爺陸川有過好多次合作。
不需要證據,一切就幾乎明明白白擺在陸時年麵前了。
而且陸川毫無掩飾的意思,打掃得很乾淨。
若是成了,到時候陸時年從國外回來就廝混的花邊傳聞估計要傳遍江城,若是不成,也是給陸時年的下馬威。
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陸時年要追究,也隻是趙晨明這個二世祖胡鬨。
從陸時年回國的那一瞬間開始,陸川就已經開始了布局。
“豪門如此,也不怪我有偏見了。”顧寄歡嘟囔了一聲,“倒是比陸北那家夥的手段還惡心。”
“陸北?”陸時年捕捉到了這個敏感的名字,陸家子侄,陳月芳之前還給過他幾個重要的項目。
“看來你們有錢人的圈子是互通的,果然認識陸北。”顧寄歡好心提醒,“你要離他遠一些,這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懷疑那天在酒吧尾隨我的人就是陸北……”
那酒吧很正規,顧寄歡和同事經常去喝酒,從來沒有出現過被人尾隨這樣的事情。
顧寄歡想來想去,隻能想到是陸北,這人像是狗皮膏藥,粘上了就甩不掉。
說來也挺奇怪,她隻是搭訕了個漂亮姐姐,那陸北居然就知難而退了,按照他的性子,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才對。
顧寄歡的叉子狠狠地叉在牛排上,嘀咕了一聲:“陸家的人,還是離遠些好。”
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像眼前的人這麼接地氣,陸家給顧寄歡的初印象並不好,尤其是陸北。
陸時年的手微微一頓,準備問出口的那句,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問完之後要自我介紹,怎麼介紹呢?
我叫陸時年,你最討厭的那個陸家的陸時年。
江城的夜,落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顧寄歡謝絕了陸時年要送她的好意,打了車回家休息。
剛坐上車,就接到了唐夢華的電話:“顧教授,今天那個急診夾層,家裡又來了新的家屬,剛剛向醫務處提交了申請要封存病曆,說是對我們的診療過程有異議,要詳查。”
顧寄歡忍不住蹙了蹙眉,馮春的母親千恩萬謝,她本以為安仁醫院的事情不會舊事重演,結果還是來了。
顧寄歡道:“他們提出封存病曆的原因是什麼呢?”
“病人家屬認為病人的情況可以有更好的處理方案,現在手術之後要長期抗凝治療,說是我們的手術影響了病人的生活質量,而簽字的老人不識字,是在完全不理智的情況下簽的字。”
“我給的治療方案是最好的,我可以接受醫務處審查,也接受進行公開病曆報告,和手術全過程彙報。”顧寄歡道,“小唐,這件事你不用管,我明天會去找劉誌平說清楚。”
“好,顧教授,我會想辦法再和家屬談談。你這邊也提前有些心理準備。”唐夢華有些自責,作為馮春的主治,她沒有解決問題,還給顧寄歡帶來了麻煩。
“跟你沒關係,他們對流程都很熟練了。”顧寄歡安慰了一下唐夢華。
直接向醫務處要求封存病曆,急診手術能有幾頁病例,隻有今天的手術記錄。
急診手術跟時間賽跑,很多用藥醫囑都是術後補上去,這要是沒來得及補,封存病曆之後審查就是醫院流程錯誤,上次這家人就是用這樣的手段坑了安仁醫院。
不過顧寄歡自信這次不會被查到任何漏洞,她已經很謹慎,而且和馮春母親的談話全程都有錄像記錄。
車外的風景向背後掠過,陸時年拿出包裡的手機,果不其然,已經被陸玉瓊狂轟濫炸了。
[時年,你要紅玫瑰做什麼?]
[送人?]
[你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瞞著奶奶。]
[你彆想太多,奶奶肯定會接受的,這麼多年了,她也該想明白了。]
[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是不敢相信,冰山還有談戀愛的一天。]
[買買買,絕對幫你準備得妥妥當當,999朵紅玫瑰,規格拉滿。]
看著這些文字,陸時年簡直腦補出了陸玉瓊尖叫的語氣,陸玉瓊什麼都好,就是有些過於八卦。
[冰山?]陸時年對這個稱呼有些不理解。
陸玉瓊像是一直等著,回複幾乎是瞬間。[你終於回消息了,剛才是在約會,是吧?是吧?]
[紅玫瑰我準備好了,給個地址我讓人送過去,或者是你想親自送?]
[不要在意,隻是一個稱呼,陸家小輩都私下這麼稱呼你,覺得你對誰都冷冰冰的,這下好了,不是冰山了。]
陸玉瓊的文字裡滿都是興奮的語氣,陸時年抿了抿唇,緩緩打字回複道——
[紅玫瑰暫時不用了,我覺得……我好像失戀了。]
還沒開始,就直接被扣回來一句,離陸家人遠一點。陸時年真的覺得,好像是失戀了。
陸玉瓊看著屏幕上的字,一骨碌從沙發上彈起來,臉上的麵膜都掉下去了。
失……失戀了?這文字怎麼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這個語氣,這個狀態,和白天那個在陸迪集團與陸川爭鋒八百個回合的陸總,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