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貓嗎?
沈紀禾側頭觀察夏雲知。
如果夏雲知是貓,一定是品種名貴的長毛,毛發柔軟順滑又發亮,一雙眼或綠或藍,透著貓主子獨有的高傲。
沈紀禾多看了幾眼,這才拿出耳機戴上,打開自己的平板,開始品味一早就下好的電影。
一路上,夏雲知都在淺眠,連飛機餐都沒吃。
等飛機要準備降落了,在雲層中穿行遇到氣流開始顛簸,她才摘下眼罩,拉開小窗隔板看了眼。
刺人的陽光一下直射而來,夏雲知立刻關上,沒了賞景的心情。她轉頭去看沈紀禾,沈紀禾沉浸在電影世界裡,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動靜。
看什麼呢?看這麼認真。
哇——
還哭了?
夏雲知瞧見沈紀禾拿出飛機上準備好的紙巾擦了擦眼淚。
有那麼好看嗎?
夏雲知有點不高興。
又在看薑瑾的電視劇嗎?
這幾天夏雲知也看了一些,都是極快地掃過了。以她的眼光來看,薑瑾這兩年拍的東西大多都不入流,屬於快餐性質,也就一年前的一部古裝整體製作還算不錯,表演也還能看,在夏雲知這裡可以拿個及格分數。
薑瑾演小白花甜妹挺討巧,雖然偶有些格式化的演技,但也有靈氣乍泄的瞬間。
若是有人能好好帶帶,稍微培養培養,薑瑾應該可以拿出更好的表演。
但是——
沈紀禾有這麼喜歡嗎?在飛機上還要看。
夏雲知越發不高興起來。
這種不高興持續到了飛機穩穩降落,小蘇拿起沈紀禾的輪椅來幫她從飛機座椅上換過來。空乘來幫忙,夏雲知站在旁邊,看著沈紀禾,提醒她清點好自己的行李。
沈紀禾仰頭看了她一眼,眼淚又要出來了。
夏雲知嚇壞了。
“你——”
怎麼突然就開始掉眼淚了?
“眼睛不舒服?”
沈紀禾搖搖頭。
等出了飛機,上了私人擺渡車以後,沈紀禾坐在她的旁邊,還是那種怪樣子。好像一跟她對上眼就要流眼淚,神情就仿佛媽媽見到了女兒。
夏雲知渾身不對勁。
“你到底怎麼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沈紀禾說:“沒什麼,就是有點心疼。”
“夏雲知,你演阿月的時候,是不是也很難受啊?”
對於自己演過的角色,夏雲知向來記得格外清楚,如數家珍。沈紀禾提到的阿月是她的出道之作,也是那部作品讓她一躍成為影後。不過十六歲,就已經在各大電影節殺瘋了。
阿月是民國時代的女子,長於大家庭之中,後戰亂發生,家破人亡。本有一條路可以叫她安生躲過這幾年,但她偏偏要逆流而行,去做記者。
“如果我不記錄下在這國土上發生的一切,那麼後人又怎麼能知道真正的曆史?”
從閨閣大小姐變成行走在鮮血與痛苦之中的戰地記者,阿月遭遇了許多,甚至走向了死亡。
這是傳記改編的電影,夏雲知飾演的女主角需要從年少時期演到青年時期,除開妝造的改變外,角色的氣質和內涵也在隨著時間經曆而不斷變化。
夏雲知憑借自己精湛的演技將少女阿月的一生都講述給了觀眾。
沈紀禾這幾天都在補夏雲知的作品,唯獨這一部,她一直沒敢打開。今天在飛機上終於看完了。看完以後,她瞬間明白了為何妹妹沈杪對著年紀比她大許多的夏雲知都能喊‘小夏寶寶媽媽愛你’。
在沈杪和薑瑾的熏陶下,沈紀禾也算有了一些粉圈基本知識。
現在她確認,阿月這部電影簡直是媽粉捕捉器。
“雲知——”想到這,沈紀禾就忍不住用柔情的充滿母愛的眼神看向對方。
夏雲知直接一巴掌擋住沈紀禾的眼睛。
“停。”
她心裡隱秘的地方開始咕咚咕咚冒著泡泡,不屬於這個季節的花莫名綻放。對於沈紀禾現在的表現,夏雲知覺得好笑,又覺得難言。
“所以,你剛剛在飛機上看我的電影?”
沈紀禾抬手攥住小老板的手腕,不理解她為何突然這樣。她把夏雲知的手掌往下挪,露出一雙乾淨純粹的眼眸。
“對呀。之前不是約好了嗎?要去看你的電影。其實電視劇我前兩天也看了。《雲俠》那部我也蠻喜歡的。”
“夏雲知,你是個很好的演員。”
夏雲知耳朵有些發燙了。
“這事還用你說?另外,誰跟你約好了。”她彆扭地說了一句,低頭去看沈紀禾拉著自己的地方,“手放開。”
沈紀禾說著抱歉,鬆開手。
夏雲知立刻把兩隻手藏在對錯的袖子裡,以此來掩蓋那些因為過於渴望而有些發顫的指尖。她可不想在沈紀禾麵前發病。衣袖裡,夏雲知掐緊自己的腕間。
“不難受。”夏雲知回答沈紀禾最初的那個問題,“角色的痛苦不代表我的痛苦,我分得清角色和自己的區彆。”
除了跟沈紀禾有關的事……
彆的,夏雲知一向都很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