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這個電影最好的賣點,就算你隻是充當我的教練,也足夠了。”
沈紀禾一下就想明白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夏雲知驕矜地昂起下巴:“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不算難查的事情。”
“這才是你找到我的真正的原因。”
沈紀禾很平靜地得出這個結論。
“不然?”夏雲知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沈紀禾,“你真覺得我是大發善心?又或者信了之前那個關於病秧子的故事?沈紀禾,我是個商人。”
“你把你的人生故事賣給我,而我,會還給你一個真相。”
沈紀禾想了想,目光落在夏雲知拿著的報告上。
“你剛剛說的骨折的問題,也是早早調查出來的?”
夏雲知把報告遞過去。
“多數情況下,恢複正常的關節問題拍片是看不出來的。”女人聲音冷淡,“沈紀禾,你真蠢。就為了瞞這件事,一直都不敢去複查,也不敢去康複。”
“夏雲知,我從沒說過我很聰明。”她眉眼柔和,“我和你不一樣,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如果想要得到什麼,很多時候隻能采用一些笨辦法。”
夏雲知身份了得,財力非凡,要查三年的事情也易如反掌。對她來說,很多事情似乎隻需要一句話。可沈紀禾呢?她想要一個真相,就賭上了自己的脊椎,賭上了母親的事業,妹妹的人生。
“夏雲知,我們不一樣呀。”
語氣輕輕淺淺,尾音向上鉤去,像一把小小的彎刀,輕而易舉就刺入夏雲知的心尖,叫她心魂神魄為之一緊。
隨心所欲無法無天的夏雲知頭一回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
“不過這麼想想,我的人生故事還算能賣不少錢。”沈紀禾雲淡風輕地笑著,“能遇到你這樣的買家,也很幸運。”
“夏雲知,謝謝你。”
夏雲知轉過頭去。
“不用謝,生意而已。”
“回到最開始的問題。”沈紀禾低頭看著手裡的報告,“你說得對,我的傷並不是大跳台失誤造成的。”
“三年前的事,你查到了多少?”
夏雲知同沈紀禾交底。
“當年你的俱樂部為你安排的醫院有熟人在,稍微一問就知道當初有人在醫院做了手腳。醫生被買通,隱瞞病情。真實的病例報告被封存。”
“就這一點,我就知道三年前的事有問題。”
沈紀禾撫平報告紙麵上剛剛被夏雲知捏緊發皺的地方。
“其實也沒什麼。”沈紀禾回憶著,“我隻是比完賽後拿錯了水杯,喝了不該喝的東西。檢查出問題後,去告訴俱樂部的人,希望他們能夠調查真相。當天晚上,哇——就跟電視劇一樣,你敢相信嗎?真的有人套著麻袋打人。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醫院了。”
“我本來想報警,但醫院的醫生說,如果我還想活下去,希望手術能夠順利,最好不要做多餘的動作。我這人嘛,有的時候就不太聽話。給警察打了電話,但案子一直沒人受理,這事一拖再拖。到後麵,我媽和我妹都來了。”
“一個沒了工作,一個在學校被欺負。”
“夏雲知,你知道嗎?當年我做手術的錢,本來是我攢給我妹的救命錢。”沈紀禾的故事講到這裡語氣才稍稍有了不穩定的情緒,“她等了好久才等到能到移植的心臟,那一年她才十五出頭,原本是要去讀少年班的。”
而她媽是遠近聞名的好老師,期待了許久的職稱評定泡湯,編製在身沒人開除,但周遭的罵聲能叫她日日不安寧。
一個教出使用違規藥物的女兒的母親能當什麼好老師啊?
沈紀禾仰頭看著夏雲知。
她試圖笑起來。
“怎麼樣?夏雲知,你花錢買的這個故事,能用上嗎?”
夏雲知蹲下身,語氣很煩躁。
“彆笑了,醜死了。”她伸手把沈紀禾揚起來的嘴角往下壓,又遮住自己的眼睛,“要哭就哭,沒人笑你。”
沈紀禾這下是真的笑了。
她輕握住夏雲知的手腕。
“我為什麼要哭?”她捏了捏夏雲知的腕間,“心軟的神都出現了,我還哭什麼哭?”
夏雲知茫然了下。
“噢——你不知道這個梗呀?”沈紀禾揉了揉夏雲知的腦袋,“沒關係,反正都是誇你的。”
夏雲知沉歎一口氣。
強調。
“沈紀禾,我比你大。”
“是的,小老板,我知道。”沈紀禾收回手投降,“下次不會了。”
夏雲知睨她一眼。
“這件事我會繼續查下去,如果有需要你出庭作證或辨認的地方,你願意嗎?”
“樂意至極。”
“你不用感謝我。”夏雲知冷清冷意,“對我來說,這些事都是舉手之勞。”
沈紀禾笑語盈盈,並不回答這句話。
她知道舉手也需要力氣。
“第一件事,當初揍你的人裡,你有記得長相的嗎?”夏雲知語氣陰森,“我有點事想找他們問問。”